珞迦今天下戏早,前几天拍摄到凌晨两三天,又要早起化妆,几乎熬了通宵,于是一回去就直接洗了澡准备睡觉。
结果刚穿着睡衣出来就听到阳台砰通一声。
他们拍摄地在一个小山村,为了方面来回住的就是附近的民宿,只有两层高,像是个四合院。
联想到刚开拍之初网上的黑评,珞迦心下一惊,随手抄起旁边的花瓶慢慢踱过去。
倒在阳台上那一摊肉一身黑衣,扶着腰长长“嘶”了声。
这个声音……
我操。
珞迦睁大眼,拿着花瓶的手垂下去。
那摊肉翻过来,大剌剌的仰面躺在阳台上。
她看到了他的脸。
陈潜让。
“……”
珞迦抬眼看向阳台外近距离的那棵树,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惊的整个人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雷锋少年大半夜的爬树翻进二楼是要干什么?!?!
珞迦推开通向阳台的落地窗,走到他旁边,垂眼看着他:“你在行为艺术吗?”
“操——”陈潜让长长的拖着音骂了一句,抬起手臂挡在脸上,“疼死我了。”
珞迦迟疑半晌,才蹲下身,单手拢住裙摆裹进膝盖:“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外面那人不让我进。”他语调居然还有点委屈。
?你委屈个屁。
让你进来才不正常吧。
“你也不怕摔死你。”珞迦说。
陈潜让支着身子坐起来。
透过清冷的月光,珞迦这才看到他嘴角的伤,红了一大块,落在陈潜让这张脸上就实在有点显得狼狈了。
珞迦愣住,伸出手又堪堪止住:“你这怎么了?”
“没事。”他一摆手。
珞迦问:“跟人打架了?”
“嗯。”
……居然承认了。
珞迦眼里的陈潜让是个很知道度的人,跟相处不惯的人他就会避开,也能大概摸准别人的底线,应该不是那种会跟人起冲突到打架的人啊。
“为什么跟人打架?”
“看他不爽。”陈潜让说。
“……”
珞迦看他一会儿,也没请他进屋:“所以,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明天你应该还有课吧。”
“突然想见你了。”陈潜让说。
“……”
珞迦怀疑眼前这个是假的陈潜让。
他认真看着珞迦。
如果之前他对常梨的情感没出错的话,他从前喜欢的应该不会是珞迦这样类型的女孩儿。
但现在气氛正好,北风不算太冷,鼻间萦绕着她刚刚洗完澡新鲜的沐浴露味儿。
珞迦的确长的非常好看,不管是骨相还是面相,清冷却明媚,很吸引人。
他想起之前珞迦对他说的——“看着我发光吧。”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一种异样的感觉就从他心底传下四肢百骸,整个人都仿佛被洗涤一般。
“你那时候问我的问题,我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了。”陈潜让说。
那时候她的问题。
——陈潜让,你喜欢我吗?
珞迦心重重跳了下,却依旧不动声色,挑了下眉:“你确定吗?”
“嗯。”
“我不是常梨。”
陈潜让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常梨的名字,才知道原来她早意识到所有。
“我知道。”他说,“你是珞迦,是个舞者。”
珞迦笑起来。
她笑的时候极其勾人,眼尾上翘,卷翘的睫毛扑闪。
而后她凑过去,眨了眨眼,说:“那你还记得我后一句话吗?”
——不重要了,我不打算喜欢你了。
“记得。”陈潜让耸了下肩,也不在意,“追你呗。”
珞迦一顿,而后起身:“先进来吧,冻死我了。”
她拎起床上的针织衫外套披上,坐在床上看着他:“你今晚打算怎么办,我这可是单人床。”
“你可别让我再翻出去了啊,我只会爬树,下去铁定摔死。”陈潜让往周围看了圈,指着旁边的沙发,“借我一晚上。”
“行。”珞迦点头,“你这伤要处理下么。”
“不用,小伤。”陈潜让坐在椅子上,毫不顾忌拎起烧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已经凉了,顺着喉管往下整个透心凉心飞扬。
“你一个人在剧组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
“有人欺负你吗?”
“没。”珞迦好笑道,“没外面传的那么牛鬼蛇神的,至少我这边没有。”
陈潜让点点头:“现在网上骂你的人也少了,挺好,你少看点那种东西。”
“我也不在乎。”
珞迦实话实说,她心理素质向来好,从小锻炼着的。
只是片刻后突然福至心灵,她盯着陈潜让嘴角的伤看了会儿,轻声问:“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跟别人打的架吗。”
他也不否认:“那人嘴太他妈臭了。”
哟,今晚的雷锋少年脏话有点儿多啊。
“随便说呗,我还怕这个嘛。”珞迦挺洒脱,而后从旁边柜子抽了席被子出来丢到他身上,“我得睡了,明早还早起拍戏呢。”
那晚,珞迦还是没睡好。
第二天是被助理敲门声吵醒的,珞迦大一就接到名导的戏前途无量,很快就有经纪公司找,分配了经纪人,平时在剧组经纪人不跟她,派了个助理。
“快点啊,化妆师已经来了,今天第一幕就——”助理说着,忽然停住,视线捕捉到沙发上那个身影。
只露出一撮黑发,被子盖过脸,看身高和发型就知道是个男人。
助理睁大眼又看向珞迦,压着声:“你疯了!!”
珞迦慢吞吞的起床,将黑色长发低低盘了个发,悠悠道:“没呢。”
“张姐会杀了你的!”助理说。
陈姐是她的经纪人,圈内带过不少明星,也扶着他们走上花路,要求严格眼光独到,不是珞迦挑的她,而是她挑的珞迦。
她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又没睡一块儿。”
助理:“……”
“我同学。”
同学就能这样了?
助理又回头看了沙发上那男人一眼,看不清脸。
珞迦趿上鞋过去,屈膝拱了拱他:“你还要睡还是出去逛会儿,我要去拍摄了。”
男人唔声,搓着脸坐起来,声线带着还未睡醒的喑哑,坐了片刻又仰面重新倒回去了,天知道他昨天赶路又爬树翻墙的有多累。
“睡。”他说。
一旁站着的助理:“……”
“行。”珞迦把房间钥匙放茶几上,“晚上我回来再找你来拿钥匙。”
珞迦清水洗了把脸就跟着助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