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在一旁打趣:“二位姑娘怎的还唤小姐,该唤王妃了!”
素心与绿萼对视一眼,抿唇笑着福身道:“是,奴婢给王妃请安。”
明檀又闹了个大红脸,往上拉了拉被角,半是矜持半是迫不及待地吩咐了声:“那快给我梳洗,上早膳,殿下练武,定要饿了。”
素心绿萼又齐齐应是。
婚前一日,素心绿萼与靖安侯府的婆子们一道来王府铺帐,便顺道熟悉了下王府的膳房。王府管事的福叔似乎对王府新主人的到来十分欢迎,半分没有揽权的意思,早早儿发了话,王妃那边要什么便紧着什么,膳房自然也是对她们言听计从。
没一会儿,绿萼便给明檀梳了个漂亮的新妇发髻,衣裳也挑了件精细繁复的,毕竟新婚,不应太过素雅,仅秀眉只轻扫了两笔,看着略有些淡。
江绪进屋时,素心那边一早便吩咐下去的早膳也正如流水般上了桌。
他站在明间门口,看着一列入屋的婢女,停了一瞬。
软玉粥、金乳酥、蟹粉珍珠包、白玉丸、糖酪青梨……这顿早膳竟是有足足十道。
明檀见他,粉面羞红,眼睫扑扇。她起身规矩福礼,细细轻轻道:“夫君练武定是累了,快用早膳吧。”
江绪显然还没习惯府中突然冒出个娇软貌美的小王妃,默了会儿才点头落座。
他这一落座,又有四五个丫鬟端着一堆东西挨个儿涌上来,又是请他净手又是请他擦面的。
他虽出身皇家,知礼懂礼,出身一应俱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孙规格,但自父亲过世后,他也没再在乎过这些繁琐礼仪,且刀口舔血,也容不得他精细讲究。
江绪不喜铺张,可念着他这位小王妃方入府,平日金贵惯了,倒也没多说什么,耐着性子净手擦面,开始用膳。
江绪用膳时,明檀也斯斯文文地小口舀着粥,还时不时偷觑他。
见江绪碗中粥没了,便忙示意丫头着添。见江绪似乎想吃软酥,便忙给他夹了一块。
江绪用了半晌,才想起礼尚往来,给明檀也夹了块点心。
明檀喜不自胜,见江绪用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瓷勺,忽而又矜持地问了声:“夫君,你看妾身今日的妆,可还好?”
江绪抬眼。
“……”
她不说,他倒也看不出上了妆。
见他的王妃还等着他说出个一二三四,他想了想,还是依据昨夜舒景然和章怀玉所说的“夸她”原则,回了声:“甚好。”
可明檀对这回答不是特别满意,捧着脸,偏了偏脑袋:“夫君,你再仔细瞧瞧。”
江绪:“……”
明檀凑近了些,提醒:“眉毛?”
江绪福至心灵:“略淡了些。”
他话音方落,绿萼笑眯眯地便捧着眉黛到了跟前:“殿下不若为王妃描眉?”
明檀也不好意思道:“不知夫君可方便?阿檀自个儿今日画着总觉不妥,夫君觉得配今儿的妆容衣裳,是画水弯眉好,还是远山眉好?”
江绪从端屉中拿起眉黛打量了半晌,抬眼忽问:“此物如何用?什么是水弯眉,什么又是远山眉,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