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
时序寒露,上京秋意渐浓,御街两旁银杏繁密,金黄满地,颜色绚烂喜庆得似乎是在庆贺大显军将满载荣耀班师回朝。
一大清早,长街两旁便俱是百姓挤挨相候,街边茶楼酒馆雕窗洞开,个个儿都伸直了脖子往外探看。
“入城了入城了!”
“皇上下城楼了!”
圣驾今日亲临西城门,迎胜军入城,西城门处皇城司与殿前司禁军围护得密密麻麻,极难看清里头都发生了些什么,然也不必看清都发生了什么,仅是偶有胜军入城与皇帝下城楼的消息传来,翘首以盼的百姓们就已雀跃难耐。
不多时,成康帝的口谕自西城门传出。
荣州大捷,北地十三州尽数还朝,此等名垂千古的不世功绩,成康帝自是要犒赏三军,大赦天下,当然,能令百姓欣喜高呼万岁的,还是关乎切身之利的免除三年赋税。
先前灵州海溢,疫病四起,朝廷都只免了一年赋税,如今开口便是三年,足以可见此次荣州收复,成康帝到底有多高兴了。
隅中时分,城门处终于传来行进动静。
江绪身骑千里名驹掣雪,缓缓出现在长街尽头,他剑眉星目,俊美无俦,面上没什么表情,冷肃一如往昔。
他身后离得最近的,是沈玉等一干心腹大将,还有在这场时逾半年的收复之战中不幸殒命的将领棺椁,往后则是为大显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显精兵。
饶是得胜还朝,军队仍是严肃齐整,不见丝毫自满心骄。
“定北王殿下可真是――”白敏敏看得眼睛发直,半晌,她喃喃道,“今日怎么觉得定北王殿下比舒二公子更为好看呢……”
章怀玉拿折扇在她脑袋上敲了下。
白敏敏后知后觉摸了摸后脑勺,眼珠子依旧不离江绪,又喃喃了声:“阿檀命可真好……”
章怀玉轻嗤一声:“如此说来,你可真是命苦。”
白敏敏痴痴看了会儿,待到军队行进过半,她才收回目光,捧脸轻叹道:“对啊,我可真是命苦。”
“……”
“命苦你就好好受着。”
“章怀玉你!”
两人惯是好生说不过三句就要争嘴,一旁伺候的婢女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军兵继续往前行进,一路瓜果满掷无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