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大人的角度,当然还是希望父女关系修复,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言语间都是在尽力撮合。
陆星延倒没多掺和什么,反正他是从心底觉得,沈星若蛮惨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扔这儿,大半年该结婚结婚该度蜜月度蜜月,好像是忽然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个女儿似的,忽然又殷勤上了。
不过他们这些搞艺术的,有时候思维比较跳脱,常人难以理解也实属正常。
反正陆星延是理解不了,他只知道如果他妈突然和王有福结婚了,他可能会拿把菜刀钉在王有福脑门上。
话说回来,裴月也是很不拿他当亲生儿子了,这边撮合着沈光耀和沈星若,另一边还要拿他当话题往死里贬,用以衬托吹捧沈星若的优秀。
“……他第一次月考就考了星若一半的分数老沈你敢信?我去开家长会真是没被他活活气死。”
陆星延不乐意了,“你当时不是冒充沈星若她妈冒充得挺开心的吗,我可没见你哪儿气了。”
“你瞧瞧!你瞧瞧他说的这是不是人话,老沈你真是命好,哎你说当时就同一天生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说起来我还真想去那医院查查啊,那小孩子抱去游泳的时候都长一个样儿啊,没准星若才是我女儿,这陆星延是你儿子呢!”
沈光耀也笑,“星延哪里不好了,成绩那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唯一标准,他也许只是不擅长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可能以后和老陆一样,也是商业奇才,这也说不准不是么。”
陆星延虽然觉得沈光耀人不怎样,但这几句,就还挺像个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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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生日饭吃得热热闹闹的,席间说话最多的还是裴月,沈星若没怎么开口。
马上就要考试,吃完饭,沈星若和陆星延都上楼复习去了。
沈光耀他们就在楼下客厅聊天。
晚上还是在家吃饭,只是在吃饭之前多了个双层的大蛋糕,上面插着17的数字蜡烛。
等陆星延和沈星若洗手下楼,裴月往他俩脑袋上都戴了个纸质的生日皇冠,然后又忙前忙后地指挥上菜,关掉屋内灯光。
总控灯按下。
屋内倏然变暗。
陆山拿打火机点燃蜡烛,裴月开始组织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沈星若原本只是跟着他们歌声一起拍掌,后来也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陆星延站在她对面,不经意抬眼一瞥,就见蜡烛融融暖光映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好像映出了些平日少见的温柔弧光。
等歌唱完了,裴月又催两人许愿。
陆星延看了沈星若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他许得很快,没过几秒就睁开眼,下意识往前吹蜡烛。
裴月眼疾手快拉住他,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等等沈星若。
沈星若对着蜡烛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只有眼睫偶尔不安分地颤动一下。
也不知道她在许什么愿。
等了好一会儿,陆星延想:这位大小姐要求也太多了点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许个够本真是亏大了。
趁着蜡烛没灭,他闭上眼又想继续许愿。
可屁事儿太多会不会不灵?
算了。
又等了会,沈星若终于睁眼。
两人一起往前,吹灭了蜡烛。
随即屋内顶灯重新打开,大家一起欢呼祝福: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明天期末考个好成绩!”
“星若那肯定能考个好成绩,陆星延要是能考个四百分那也算是祖上显灵了!”
陆星延摘下脑袋上被强行戴上的皇冠,又仗着身高优势戴到了裴月脑袋上,“妈,今天我生日你能不能消停两句别损我了?”
“行啊,那吃完饭你去厨房帮周姨洗碗。”
“都十七八岁的人还这么四手不捻香的,不进厨房你怕是连洗涤剂和洗手液都分不清楚。”
“……”
吃完饭,陆星延还真被裴月撵去厨房洗碗了。
沈光耀还有事,得连夜赶回汇泽,吃了饭,也不再多留。
为了给父女俩空出点单独相处的时间,陆山和裴月特意没有远送,在门口招呼了声,就让沈星若一路陪着沈光耀往外走。
沈光耀问:“若若,暑假有什么打算?回汇泽吗?”
“不了,学校应该会组织补习,放假的时间不会很多。”
沈光耀想了想,点点头,“也好,只剩一年了,你抓紧。”
“爸爸知道,学习上你一向是不需要人操心的。但你还是要注意身体,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便到了车前。
沈光耀停步,看着沈星若,有些感慨。
他伸手,顺了顺沈星若的头发,“我的若若,十七岁了啊。”
沈星若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上前帮沈光耀拉开车门,说:“爸爸,上车吧,路上小心。”
沈光耀点点头。
直到沈光耀的车驶离别墅区,沈星若还一直看着车消失的方向。
十七岁生日的夜晚,落星湖的风有些凉,夜空清朗,星星明亮。
她也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有些东西破碎了,再怎么粘合,也永远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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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的时候,陆星延在三楼阳台喊她,“喂,沈老师,今晚还补习吗?”
沈星若抬头。
陆星延应该是洗完碗就上楼洗了澡,他穿着黑t,松松散散站在那,手里还拿着毛巾擦头发。
沈星若说:“马上上来。”
明天要考语文和政治。
语文靠日积月累,临阵也磨不出什么发光发亮的枪,倒是政治还能抓抓重点,死记硬背一下。
沈星若进房,带了一摞政治资料。
陆星延问:“你和你爸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