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文双眼和唐嵘直视，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好半晌之后他像是用完了他从他爸那里借过来的勇气，在和唐嵘对视的时候败下阵来。他眨了眨眼，先是转过去看了一下他爸，又移到了唐嵘身上，然后蓦地笑了起来。

“那好啊，父亲。”陈清文考虑过要叫唐嵘什么，如果也叫爸爸，那到时候喊谁都会一起应声，所以最后他学唐无一样。

当陈清文那句“父亲”一出口的时候，唐嵘整个人一震。

陈清文的这句“父亲”和唐无喊他的时候完全不同，那一瞬间的冲击让他脸上的冷静几乎都要破功。他勉强地压制住，张嘴想回应一句，然而那一瞬，唐嵘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后略有些仓促地应了一声“嗯”。

陈清文心里也不是不忐忑的，他听到唐嵘这么平静地回应，心里也是有点慌，然而还不容他多想，唐嵘突然出声道：“你们饿了吗？”

“啊？”陈清文一愣。

然而唐嵘没看到陈清文表情一样，站起身，“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他说完也没等他们父子两人回话，转身有点匆忙地出门了。

陈清文错愕地看向陈温行，“爸？”

陈温行看着摊开自己的手，在唐嵘出门之前他手里一直握着他的手，所以陈温行非常清晰又清楚的知道，唐嵘的手当时在发抖。

是那种很轻微的颤抖，如果不是陈温行和他的手交握，他想他或许都不会知道他的手在发抖，那种像是心跳的脉动传到了手指，掌心，浮在纹路上，那种很轻微，却不停歇的颤抖。

陈温行转过头看向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安的陈清文，冲他笑了笑，温声安抚道：“没事儿，他只是，不想在你面前失态。”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温行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意和沙哑，陈清文看着他爸，明智地没有再追问。

陈温行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跟着就转身出门了，速度快到陈清文想喊一句都没来得及，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爸出门。

病房里一下子就空了，陈清文躺在病床上幽幽叹了口气。

病房门突然一声轻微的“咔嗒”声，陈清文转过头去，看到秦朗正将门关好走进来，脸上顿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朗哥。”

秦朗单只胳膊还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进来，他看着冲他笑得灿烂的陈清文，眼里有些深沉。他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将柺子放到一旁，眉眼柔和里透了些担忧，伸手摸了摸陈清文的额头，“累了吗？”

陈清文微微地摇摇头，“朗哥，我现在很开心。”

秦朗低声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