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天在电话那头没说话，唐嵘眼睛一直看着牛顿摆，觉得它发出的声音这会儿有点刺耳，他手指无意识地开始缓缓地，轻轻地敲着桌面，沉声道：“凌正民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收买了我身边这些保镖，里头有哪些人叛变，我现在还不清楚。”

“不过，很快我就会把人都揪出来。”唐嵘顿了顿，又说道：“当年……”

然而唐嵘话开了头，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当年温行的事情如果真的和凌正民有关，那就等于他养了一头狼在身边，这头狼盯紧了他身边出现的人，伺机吞噬。温行之后所有受的罪，受的那些苦，不止由他那一句话造成，更或者，将是他亲手，一步，一步地把危险推向他。

而他自己，却丝毫不知情。

许国天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安静地没有说话，半晌后也没听到唐嵘的声音，他才出声道：[当年要不是你跟我保证会对他好，你以为我能轻易放手给你？唐嵘，那时候的你，真他妈混账！]

唐嵘骤然冷笑一声，“他这辈子，下辈子都永远只能是我的。”

许国天当即讥讽出声，[别忘了，你已经杀了他一次了。]

唐嵘顿时没话说了，许国天也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对，但有时候话赶话的就到了这儿，他就是想转弯，可这话头就是转不了，脱口就出去了。

[行了，这也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凌正民就是没早早的就跟徐家站条绳子上，但他在小豹子这事儿上，肯定脱不了干洗。]许国天顿了几秒后，又说道：[另外你当年派过去的那个人，在一个月前也离开了这里，但是具体去哪里我还不清楚。]

[这段时间我还不能回去，你自己再多注意点。]许国天的声音似乎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既然从他手上溜了人出来，这段时间他难免不会觉得着急，肯定会有点什么动作，你把小豹子看好了，他再出点儿事情，你以死谢罪吧。]

[对了，你身边的人不能用，小文那边我会跟蒋家借点人去看着，你不用担心。]

唐嵘没应声，将和许国天的通话挂断了，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拉开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站在窗前从玻璃外望出去。夜幕已经降临，莱德在郊区，不比在城市的乌烟瘴气，想要认真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两颗星星的。

之前饭后散步的时候陈温行就说过，在京城里是别想看到满空星星这种东西了，在他曾经在的小镇上，每逢晚上，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漫天的星空。

唐嵘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很久都没有动，直到远处隐隐约约能看见慢慢开进来的车灯，唐嵘才动了动。

许国天这通电话对唐嵘造成的影响可以想见，从他认识陈温行开始，他从此之后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那种嚣张肆意的样子了。如果当年他没有和陈温行在一起，没有在不顾他父亲的反对认为自己能扛下一切给陈温行幸福的自信，或许，温行现在还是那种能活得肆意嚣张的样子。

没有认识他，陈家不会几乎散完了，没有认识他，陈温行不会被徐家绑架，更不会受罪。

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