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蘅,”李月驰忽然按住他的肩膀,“这不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如果你想,我应该尽力满足你……”唐蘅想起那天他们在师大的教学楼里,李月驰隔着一堵墙,认真地听那位女老师讲课的声音。他问李月驰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李月驰说不用了,那一瞬间他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我不想,”李月驰轻松而坚决地说,“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你知道我现在最想什么吗?”
“想什么?”
“赶快看唐国木判刑,然后我带你走。”
唐蘅的心重重一跳:“你带我走——”
“去哪都行,回贵州,或者去北京玩几天,当年答应你这件事还没办到,”李月驰笑着说,“哪怕跟你去澳门,听你讲课,也行。”
“嗯,”唐蘅轻声说,“我也想。”
“我等太久了,”四下无人,李月驰在唐蘅嘴角亲了一下,“想把这些都补上。”
第101章 摇尾巴
半个月后,唐蘅见到了付丽玲。
母子两人对坐在旧居的沙发上,家中非常凌乱,可以看得出付丽玲被带走调查时的仓促。她的身形清减了许多,但她还是仔细地化了妆,所以看着并不憔悴。
“他们还会再找你吗?”唐蘅轻声问。
“估计不会了,”付丽玲笑笑,宽慰唐蘅似的,“就是这次伤了元气,以后留给你的财产要缩水喽。”
唐蘅没有接她的话,又问:“那唐国木呢?”
“他这次算完了。你们还不知道是不是?”
“怎么了?”
“莫雯——就是你伯母——上周突然提交了很多证据。她这些年表面上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其实没少留意唐国木。”
唐蘅倏地想起在贵州的时候,孙继豪说过,你伯母也是这么和你大伯在一起的。
唐蘅用了几分钟消化这个消息,然后只觉得百感杂陈:该说是天意吗?他因为孙继豪说出卢玥的事,才和李月驰重回武汉调查田小沁之死;而另一个受害者,他的伯母,竟然隐忍蛰伏了二十多年……好像冥冥之中那些被伤害的女人都没有放弃抗争,虽然,这抗争的结果来得太迟、太迟了。
“你可以回澳门了,不过之后这边肯定还会联系你……”付丽玲轻轻叹一口气,话没说完,眼中忽然落下两行泪。
“妈,”唐蘅有点慌乱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你别哭。”
“我没事,我没事……”付丽玲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挂着泪珠的笑,“我就是想不到有一天咱们母子俩变成这样,这么的生疏,就像你已经不认我了似的。唐蘅,你真的长大了……以前我总觉得你是个孩子,现在你是大人了,你有你自己的选择了。”
唐蘅没在旧居待太久,因为李月驰还等着他一起吃饭。离开时,唐蘅带走了父亲留下的吉他。
就是当年那把害李月驰挨了一酒瓶的吉他。
“唐蘅,”付丽玲的声音仿佛哀求,“等这件事过去了,来上海看看妈妈吧。”
唐蘅沉默片刻,张开双臂,很轻地搂了她一下。
“嗯,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