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个人有多大潜能谁也预料不到的,就像霍尔姆,在2004年以前,有谁敢相信一个身高只有1米81的运动员能拿男子跳高的奥运金牌吗?”
主任打断提醒他:“我承认你说的这些有一定道理,可这世上不可能人人都是霍尔姆,选材的大方向不可能改变,真正能走到最后的,肯定都是拥有绝对性优势的那批人。”
领队也说:“你看看国家队里那些射箭运动员,哪个脸盘子跟宋仰一样小的?胳膊也没几两肉,40磅的弓他能拉几次?都像你这么挑人,那还要前辈几十年的研究数据做什么,哪个合你眼缘挑哪个不就行了。”
李浔运了口气:“我练一年多的时候也拉不动那么高磅数的弓,我也曾是许多教练看一眼就淘汰的选手,但当时有人告诉我,这一行贵在坚持,熬到最后才有可能找到出路,后来那个人成了我的教练,把我送进省队,之后又进入国家队。但如果他当初就告诉我‘你这样的身材不适合练射箭’,我肯定就放弃了。教练的一句话在运动员看来,是具有权威性的,有可能会影响他们的一生,所以我才不敢轻易地下结论,在我看来,外形不是绝对优势,强大的内心才是。”
主任捧着茶杯,和领队面面相觑。
李浔继续说:“如果想要这项运动更好地传承下去,还应该从角落去挖掘那些真正热爱它的人,努力培养他们,而不是急着去否定他们的能力。是不是金子咱们起码得挖出来看一眼不是么?”
吴家年没能把这些话原封不动背下来,只说了个大概,但足以让宋仰感激到落泪了。
这条路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支持他就足够了。
这感觉就好像有人往身体里注射了一支兴奋剂,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他有点坐不住了,拨快点滴速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吴家年被迫听他讲述那段连野猫都不愿意听的追星故事,情节老套,毫无亮点,催人入眠。
在宋仰第三次问“你觉不觉得教练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时,他忍无可忍,起身喊道:“护士,这边要结束了,过来拔个针!”
宋仰抬头看了一眼:“急什么啊,这不是还有一点么,真浪费,教练说滴完了才可以走。”
“闭嘴!”吴家年手指像枪杆子一样指着他鼻尖狠狠点了两下,“我不想再听见那两个字!”
“教练吗?”
“啊——”吴家年崩溃地抓头长啸。
回宿舍的路上,宋仰的微信响了一下,是李浔发来的一条语音。
他没有转成文字,而是靠近耳边听。
李浔在手机里的嗓音比现实还要低一些,不疾不徐地说:“入队申请表我发你邮箱了,你尽快填完然后发给我,从下周开始,跟着师哥们一起好好训练。还有,别忘记你今天在医院说的话。”
宋仰低吼一声,猛拍大腿,把吴家年吓得耸了耸肩,差点开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激动什么啊?教练让你进队训练了?”
“啊。”宋仰咧着嘴巴点点头,像一头准备接住食物的大型犬,“他说让我下周开始跟你们一起训练,你以后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师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