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都是阙南(大师兄,给我买一根糖葫芦...)

“他在哪?!”

瞿清嘴角染血,仰着头呼吸急促,他看着姚姝,眼中湿意闪动。

他没有回答姚姝的话,而是说:“师妹,我的心魔是……”你。

他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来,因为姚姝的毒魂已经刺入了他颈项。血线流下来,毒魂的麻痹作用,让瞿清说不出最后一个“你”字。

他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太晚了。

瞿清想,他早该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做一些,他根本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做的事情。

直到昨天,他才终于像是猛地从一场大梦之中挣脱,在那场大火之中彻底清醒过来,明晰了自己的心。

可太晚了。

他的师妹已经被妖邪迷惑,阙南是妖,已经被抓了。

姚姝看着瞿清落泪的模样,眉头却拧了起来。她想要将匕首再进一步,她觉得自己是恨瞿清的。

瞿清现在这幅引颈受戮的样子,实在是让她解恨得紧。

可她最终没有将毒魂朝着他的颈项之中切入,她抖着嘴唇问:“他们在盘璧崖是吧?”

瞿清闭了下眼,只是缓缓地摇头。

姚姝却知道,一定是在那了。盘璧崖下,镇压的全都是盘璧山仙长们世代捉住的妖魔。

那其下暗无天日,寸草不生。四周布满了褫夺生机的阵法。只要活物进去,就会被一直褫夺生机,用以滋养盘璧山的一切。直至最后消耗掉所有的生机神魂,灰飞烟灭。

姚姝想到阙南要被送进那里面,心就疼得她几乎要站不住。

她放开瞿清,顾不上穿鞋子,便推开门冲出去——可才走出去,就被阵法给弹回来了,直接摔在了瞿清身边。

姚姝瞪着眼看着外面的阵法被触动后闪过的符文,猛地侧头满脸愕然地看向瞿清。

“你疯了?!”姚姝简直难以置信,“你以自己的神魂阵囚禁我?”

“瞿清!”。

姚姝抓住他的衣襟,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喊:“放我出去!阙南不是妖,他没有做过任何的恶事!”

瞿清从地上站起来,抹了唇边血迹。他满眼痛苦地看着姚姝,摇头道:“不可能,我不会放你出去。”

瞿清以交出代掌门之位为姚姝担保,担保她绝不是阙南的同谋。

加上被姚姝救回的弟子作证,瞿清又自愿以神魂成阵,将他自己和姚姝困在阵中。才得以让诸位长老放弃要将姚姝送入赤阁审讯。

“阙南放火烧毁了半个盘璧山,无数典籍毁在他邪火之下。盘璧山的弟子们昨夜为了控制住火势,烧伤近百,火过之处灵力不存,寸草不生。”

瞿清问:“你说他不是妖邪,从未做恶事?”

姚姝动了动嘴唇,她也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昨夜。

但无论阙南是不是妖,为什么突然间要放昨夜那把火。姚姝都不会让他被压在盘璧山下。

“师妹,你只是一时被妖邪迷惑。”瞿清说:“等到诸位长老抽出他的妖骨,将他镇压,我自会放你出去。”

“我已经联系到了师尊,师尊就快回来了。”

瞿清走到姚姝身边,抬手摸她的头,说:“师妹,你不要再被迷惑……”

“被迷惑的是你!”

“是你们!”

“瞎眼的明明是你们!是你们憎我厌我,负我弃我!”

姚姝从空间祭出了重剑,双手持剑横在身前,对瞿清说:“放我出去,我会带他离开盘璧山,永远不再回来。”

“师妹,”瞿清满眼的难以置信,“你要为了一个妖邪叛出师门?你连修行都不要了?你……”

“你要弃师父而去,弃我而去吗?”

瞿清走到姚姝的面前,不顾姚姝将重剑剑刃抵在他脖子上,他说:“我修的心法名为灭欲决,乃是断情绝爱才得修成。”

“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很多事情让你不开心,”瞿清摇头,眼圈泛红道:“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师妹,我如今生了心魔,我的心魔是你!”

瞿清几乎是在咆哮,姚姝瞪着眼,抓着重剑的手抖了一下。瞿清向前一步,姚姝便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神色震惊难言,她明明记得瞿清的心魔是文瑶。她明明记得……姚姝抱住了自己的头,她的记忆真的能信吗?

那些不知道被系统篡改过还是隐藏过……

“我心中……从未有过别人。”瞿清抓住姚姝的手臂,姚姝手中的重剑垂在地上。

“嗤”的一声,剑尖毫不费力地刺入这屋内的地底。

瞿清抓着姚姝手腕说:“我只是不懂。”

“师妹。”瞿清说:“等师尊回来,我便换心法修行。”

瞿清将姚姝抱紧,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低头亲吻她的头顶,任凭自己的心魔横生,一点点蚕食着他的修为。

他面上露出一些笑意,他轻声细语地说起一些昔年他们一起下山的事情。想要彻底将姚姝被迷惑的神志唤醒。

姚姝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瞿清的怀抱,和她幻想中的一样,坚实可靠。连瞿清身上的气味,都是姚姝非常熟悉甚至是喜欢的。

瞿清抱她抱得这么紧,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姚姝曾经魂牵梦萦想要听到,却不敢奢望他会说出来的。

但是姚姝……她想的都是阙南。

阙南的拥抱从来都是羞涩而温和的,带着某种温暖柔软的,像埋在绒毛中的瘙痒。撩动她的心绪和□□。

瞿清的拥抱却根本无法让她心猿意马,她靠在瞿清怀里,满脑子都是阙南。他羞涩的样子,隐忍的样子,呆傻的样子,甚至是闷不吭声的沉郁模样。

他昨夜的疯狂是为什么,姚姝到现在也猜不出。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但她很确定她必须带阙南走。

她只想带他走。

弹幕都在嗷嗷叫唤,他们全都在担心姚姝真的沉迷于瞿清的表白和怀抱,不管阙南的死活。

这种担忧在姚姝抬起头,彻底扔了重剑,勾起瞿清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这世界疯了也乱了!

姚姝攀着瞿清的脖子,亲吻得全情投入,缠着他的舌让瞿清应接不暇。

他们一起向后倒在床上,姚姝在上,按着瞿清的肩膀,在瞿清将要搂着她反客为主的时候。

姚姝将毒魂刺入了他腰腹内丹旁。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瞿清惨叫一声,瞠目欲裂地看向姚姝。可是毒魂插在他的丹田,他浑身麻痹,除了眼球没有一根手指能动。

姚姝慢慢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瞿清,眼中没有半点沉溺之色。

可瞿清的眼中情动未散,铺满痛苦,从身到心,从没有这么狼狈卑微过。

他动了动嘴唇,发出气声:“……别去。”

别走。

可姚姝读懂了,却只是摇头。看着瞿清,看着她曾经梦想共度一生的男人。

姚姝蹲在瞿清身边,抬手抹去他嘴角血迹。

弹幕刷到黑屏。

姚姝对瞿清说:“我爱过你,也恨过你。”

姚姝说:“爱你的时候,我恨不得将心刨出来,烹了给你吃。”

“可那时你不要。”

“我直到刚才还在恨你。”

姚姝说:“我幻想过多少次跟你共度漫漫长生,就幻想过多少次像这样将匕首刺入你的丹田。看着你痛苦的眉眼,亲手挖处你的内丹,让你修为尽废,变为凡人。”

“然后我会在你垂垂老矣濒死之际,尽情地嘲笑你当时是多么有眼无珠,负我深情。”

姚姝说出了这番话之后,她的眼泪也滚落下来。

她摸了摸瞿清的脸,摇头道:“但真的将匕首刺进你的丹田,我发现我已经不恨你了。”

“或许因为我忘了很多事……”姚姝说:“但是想起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我爱上阙南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师兄,把神魂阵撤了吧。”

姚姝哭着说:“求你了,大师兄,给我买一根糖葫芦吧……”

姚姝说完之后,瞿清泪如雨下的闭上了眼。

姚姝这辈子,就跟他撒过两次娇。

一百多年前,她拜入山门,还是个小丫头,瞿清带着她下山奔丧,送葬她死去的母亲。

那时候姚姝求瞿清,她哭着叫瞿清大师兄,她说:“大师兄,给我买一根糖葫芦吧……”

那是姚姝亲自从瞿清手中要来的甜。一个糖葫芦她甜了一百多年,一个竹签她留了一百多年。

受了多少委屈和冷眼,都没有放弃过。

但是今天她再度求瞿清,瞿清猛地喷出一口血。

他知道他清醒的太晚了,他已经错过了……她想吃的“糖葫芦”已经不是他能给的甜了。

姚姝将毒魂□□,瞿清闭上眼,抬手结印,撤掉了神魂阵。

一直到姚姝提着重剑冲出了院子,御剑腾空朝着盘璧崖飞去,瞿清都没有再睁开眼。

他分明遭受重创的是腹部丹田,那里还在不断流血,可他却按着心口蜷缩在被子上,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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