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心气得肝儿疼。
但是很快,金酉就将她给勒的哪都疼。
“松开!咳咳……”
孔心拍了拍金酉的胳膊,金酉的手腕正卡着孔心的脖子,再使点劲儿,脖子都给勒折了。
“好久……”金酉叹息着小声在孔心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孔心顿时失去了抵抗,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抿上了嘴唇,然后不出意外,抿了一嘴的糖,齁甜齁甜的,齁的她嗓子发紧,眼睛发酸。
孔心不再挣扎,金酉的力度也慢慢放松,两人旁若无人的保持这种姿势站着。
前心贴着后背,两人的呼吸都是同步,好一会儿,孔心才开口。
“卖糖葫芦那儿的人实在是太多……”
孔心嗓子的调子不太对,里头带着几不可察的颤音,“我没买到。”
“不吃。”
金酉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不吃……”
我不吃了,你去的太久我害怕。
孔心伸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按了一下,按了一手的水渍还站到了一巴掌黏糊糊的糖。
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又软又哑,“咱们去找二老板,回去吧……”
金酉松开孔心,孔心在旁边的小卖店买了湿纸巾,将咱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都擦掉。
把已经塌掉的糖扔进垃圾桶。
一回头就看见金酉在舔手指。
孔心无法形容这个感觉,“你他……”她骂了一半,声音就哽住了。
那么喜欢吃,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化在了手上都没舔一下……
她一直忍着的酸意,再也忍不住,用舌尖抵了抵腮帮,狠狠呼出一口气,抬起胳膊用手挡了一下,眼泪就簌簌掉了下来。
金酉看到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过来给她抹眼泪,一手还没擦的糖浆,混着眼泪,抹了孔心一脸。
孔心情绪崩溃到一半,不要脸的都开始当街哭了,结果哭了一半,被糖给糊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眼泪顺着脸上滑进嘴里,竟然是甜的……
孔心在眼睛上抹了两下,上睫毛跟下睫毛粘在一起难舍难分,她“操”了一声,然后无奈的破涕为笑。
又折回了小卖店,这次买了一包湿巾和一瓶水。
直接让金酉给她拿着瓶子,洗了一把脸。
然后又给金酉把手洗了,两人都收拾干净之后,孔心朝着四外看了一圈,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
没有看到金良的人。
送回去个鬼!有能耐就自己找吧……
孔心拉着金酉,转身钻进了市场,又绕到侧面的一排小饭馆,还没等去找二老板,二老板挺着吃的比平时又大了一圈的肚子,正从一个饭馆出来,看到孔心,就伸手招呼他们。
“溜达完没?
要不你们再逛……”
“不逛了,”孔心说:“回去吧。”
两人正好路过卖糖葫芦的摊位,摊位跟前一个人都没有,糖葫芦都在冷藏柜里藏着,一个小伙子趴在冷藏柜上都快睡着了。
孔心为自己刚才撒的谎羞耻的红了脸,侧头瞥了金酉一一,发现金酉,神色如常,并且目不斜视,没有被颜色鲜艳的糖葫芦吸引,只紧紧抓着她的手。
力度有一点点疼,手心潮乎乎的,一直将她的心和眼睛也浸的湿漉漉。
她怀疑自己迟到了好几十年的青春期才来,动不动就敏感脆弱,屁事儿不算,就泪眼汪汪……
上车之后,二老板发动了车,孔心把手从金酉的手心拽出来,说道:“等一下哥,我去买个糖葫芦……”
她转头对着金酉说:“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之后转身就要往车外钻,结果被金酉扯住了后脖领,往回一使劲,差点把她给勒的翻白眼。
孔心瞪着眼睛,把金酉的手拍下去,咳了两声,揉了揉脖子,前面二老板忍不住笑出声。
“他倒是挺黏糊你,”二老板说着摇头,孕妇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啧啧,现在的小情侣啊……”
孔心正要张口,继续和金酉解释,但突然间僵住,错愕的转头去看二老板。
虽说金酉看起来确实较女孩子高了一些,但孔心在给他打扮这方面都很注意,胡茬从来没出现过,也是本身金酉就毛发稀疏柔软。
穿衣服什么的喉结也遮盖的很严实,罩都一直穿着呢,孔心朝金酉的胸前看了一眼,不算很鼓,可也是两个包呀,看起来就是个酷酷的高挑美人儿,连刚才卖服装的那个都认错了。
且两人成天住在一块,金酉没有单独和动物园里的人交流过,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二老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摸着肚子的手忙,要去捂嘴,最后却只挥了挥手。
看着孔心讪笑了一下,“先去买糖葫芦。”
孔心的心中惊疑,抿了抿嘴唇,对着金酉道:“我就去那儿买糖葫芦。”
孔心从后车窗指着卖糖葫芦的摊位,见金酉根本不看,只看着她,无奈到:“要么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最后还是金酉跟着孔心一起去买,一口气挑了四种,回到车上之后,二老板发动车,从市场侧面穿出来,开始往回走。
上车之后金酉在旁边吃着糖葫芦,孔心的视线,时不时和二老板在后视镜里对视。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一直等到出了小县城,下了土路,二老板才开口。
“你们是小情侣吧,”二老板摇头,语气有些黯然,“是家里面不同意吗?”
孔心眉梢一跳,他们知道金酉的性别,两人又整天住在一起,说不是情侣……估计没人信。
她没有回答,二老板又继续说道。
“估计是因为,小酉他……”二老板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吃东西,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拖在嘴下面,接着碎冰糖渣子的金酉,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孔心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她没想着金酉不正常,能够瞒住动物园里的人,她只是在纳闷,他们是怎么看出金酉是男的?
二老板显然也看出孔心的疑惑,咳了一声,说道:“他去过园子里面的公厕……”
孔心盯着二老板,二老板尴尬的咳了一下,“我正好在里面……”
大概是孔心的眼神有些危险,二老板忙又接一句,“我没来得及出去,你别那么看我呀,当时他穿着花裙子……然后,掏,掏出来,我也很崩溃啊……”都吓的淋裤子上了好伐!
孔心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侧头看了金酉一眼,和二老板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虽然说,小酉他……”二老板说:“但是我能看出你们的感情很好,你一个小姑娘那么照顾他,决心那么大,从家里面跑出来,要我说你的家人就是糊涂,”
二老板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才说:“一辈子呀,碰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像样的,哪有那么容易……”
“几十年的时间,错过了,谁又知道下一个还有没有。”
二老板说,“就算是要跌倒,要撞南墙,但总得自己跌过,也头破血流了,才能算活过。”
孔心听二老板突然说出这些话,垂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脑中那一团乱七八糟的思绪,又不受控制的翻搅起来。
“所以呀,”二老板拍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把土到前面过路的松鼠给吓的跑出了残影。
“前些天有人来问园子里有没有两个小姑娘或者是一男一女进来,”二老板大手一挥,“我就告诉他没有,就四个老爷们儿!”
二老板说:“那天正好你杀猪,戴个帽子蹲在地上开膛,小酉靠着墙边面壁,他们嫌弃猪有味道,没有往前走,就没看到你们了。”
孔心惊讶的抬头看向二老板,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还转头看了,但那些人已经转身走了,后来二老板只说是问动物园开不开放的。
这么一来就通了,她就说为什么金良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他们,逼得她不得不往回送人。
原来是找到了,被二老板给瞒过去了!
二老板看了一眼孔心,又说道:“不过你们这么一直跑着也不是个事儿,等到家里消停消停,带回去表表决心。”
二老板叹息道:“当父母的,总是会理解的……”
孔心动了动嘴唇,很想说金酉不傻,只是行为有点异常,学习能力还超强呢,就是被金良给当成了温室的花朵。
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只说了“谢谢哥。”
索性就认了这个“少女执意要与智障少年在一起,不惜私奔抗议”的,现代版本大小姐与傻柱子。
因为二老板认定了这个版本,她要是解释金酉不傻,大老板估计也会以为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傻柱子怎么像国家栋梁吧。
三人中午就回到了动物园,在路上,金酉将四个糖葫芦全都吃了,中间还要给孔心,孔心今天实在是对糖有点阴影,所以拒绝了。
糖葫芦串儿不小,回去孔心问金酉饿不饿,金酉摇了摇头。
她自己是有一点饿,今天的情绪大幅度起伏,总想吃点什么垫垫,大概是胃满了,许是能挤一挤心脏吧。
不过金酉不吃的话,她自己也懒得弄了,回家以后瘫在沙发上,迎着阳光晒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两人是怎么窝在沙发,以一种奇异的造型,头顶着头,中间悬空着睡着的,孔心不知道,只是醒的时候一面身子都僵了。
脑袋像是被人给拍了一砖头,又疼又麻。
孔心一只手揉着自己半边脑袋,另一只手揉着金酉的半边脑袋,而金酉则是两手都抱在孔心的腰上,近距离直勾勾的看着孔心。
“怎么了,我脸上压出花了呀?”
孔心微微勾着嘴唇,满脸的温柔与甜蜜,她自己看不见,但金酉却看得清清楚楚。
太多的东西,他从前没有接触过,就像他到现在仍旧不懂,这种想时时刻刻粘在孔心身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