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同绣房掌事的说一句,让她用这里最好的料子,最好的针线,再挑最好的绣娘,再做一套比这更好的喜服。就说”
她漫不经心地扶了扶鬓上玉钗,珍珠流苏轻轻晃动,映出她嘴角倨傲的笑。
“就说,是我,潞王妃吩咐的。等做好了,本王妃和王爷自有重赏。”
丫鬟应是,转身照办。
顾蘅气不过,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举步要过去。
顾慈抬手拦住她,慢条斯理地将喜服叠好,交换给绣娘,转身笑盈盈问王若:
“我心中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王姑娘这左一句潞王妃,右一句潞王妃的,想来应当是风光得紧。既如此,那区区一件喜服,怎的还要自己出门置办?难道宫中尚衣司没给姐姐预备不成?”
皇家成婚,一应礼服皆由皇家筹备,就像她和奚北落,根本无需她操心。
即便潞王不得势,但终究也是王爷,规矩不能破。
可王若眼下却还要自己解决这些琐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命令尚衣司不准给王若做喜服。
这不像陛下和戚北落的风格,大约是皇后娘娘使的诈吧
“要、要你管!”王若被戳中心事,眼神飘忽,涨红着脸不说话。
这门亲,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
谁愿意嫁给一个脾气古怪、又活不了几日的病秧子?她可是武英侯的女儿,出身高贵,理当配这世间顶顶尊贵的人。
为此,她在家闹了好几天,学顾慈绝食,可素来疼爱她的爹娘,这回竟铁了心思不妥协。
闹到最后,她硬生生把自己给饿老实了。
好歹也是个王妃,就算他戚临川死了,至少她的王妃之位还在,照样能在帝京城呼风唤雨,坐享荣华。
圣旨下来第二日,她便想通了,屁颠屁颠跑去尚衣司,让宫人给自己量尺寸做喜服。
却不料皇后娘娘早派人打过招呼,她人才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直接被撵了出来,这才没法,上金绣坊自力更生。
适才瞧见这身喜服,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听说是顾蘅的,就更下定决心要抢。
自己一个王妃,就算比不过顾慈这个太子妃,但欺负一下顾蘅,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被逼上绝路的,竟是自己?
王若捏着胳膊,粉嫩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慈儿问得对!”
顾蘅拳头一捶手心,恍然大悟,勾着唇角笑得像个贼,“这位潞王妃,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有什么难处,没准慈儿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王若被追问不过,面颊渐渐涨成猪肝色,气呼呼道:“闲事莫管!”
叉腰在屋里气呼呼地转了圈,勾着脖子朝门外嚷嚷,“人呢?这都多久了,怎的还没回来?不过是去给掌事的传个话,至于这么磨磨唧唧?”
传话的小丫鬟刚好跑回来,神色慌张,“姑娘,姑娘,大事不好!绣坊掌事的说她得了贵人的口信,无论咱们出多少银子,她都不会给咱们做喜服。”
“什么!”王若一蹦三尺高,“什么贵人?哪个贵人?不知好歹的东西,反了天了,连本王妃都敢作弄?”
“是孤。”
门口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两个高挑人影。
似曾相识的声音钻入耳房,似一双大手,死死掐在王若脖颈,叫她喘不上来气。
“王姑娘,多日不见,你这好抢人东西的毛病,怎的还没改好?倘若真就这么嫁入皇家,岂不给皇家脸上抹黑?”
戚北落抄手在背,逆光而立,面容沉在暗处,凤眼里的寒芒便越渐清晰,钉子似的,戳得王若浑身战栗。
“既如此,孤就勉为其难,好好教教你,该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