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普和苏轼相邀,宇文恺自是一口应下。
两人到曲水池边坐定,吴普领着两个书童去取酒。
吴普本人不爱喝酒,顶多只是做菜时放上一点。今天骆启他们给送来不少好酒,正好拿出来投喂苏轼。
吴普捧着酒回来,就见苏轼和宇文恺坐在月下闲聊,看起来很有那么一点名士风流的味道。
他走近一看,就见到苏轼竟是在教宇文恺玩手机。
吴普:“…………”
苏轼见吴普回来,笑着说道:“想来我马上要回去了,手机就让安乐兄帮忙保管好了。”他还叮嘱宇文恺,“要是那位王小友找我,你就跟他说我下次回来再联系他。”
吴普对这个安排没意见。
虽说系统表示已经给苏轼他们整了合法身份,但反复办新卡还是有点麻烦,宇文恺又没表现出苏轼那样的好奇心,所以吴普也没给宇文恺准备这个。
他们愿意偶尔凑合着共用当然最好。
苏轼托付完自己的手机,注意力立刻被吴普带来的酒吸引了。
骆启他们不知晓吴普喜欢什么酒,所以各种酒都有送一两瓶,还都是难得的好酒。
吴普从度数浅的给苏轼他们倒起,苏轼他们喝着觉得滋味好极了,却是没觉得比以前的酒烈多少。
结果等吴普慢慢开始给他们喝浓度高的酒,他们舌头很快就大了起来,压根没有喝醉酒后诗兴大发的情况发生。
看来得是李白来了,才能酒后诗百篇!
苏轼丝毫没察觉吴普的失望,他烈酒喝上头了,抱来把吉他对宇文恺说道:“有人说隋唐歌舞是一绝,我给你弹一曲,你跳给我看看。”
宇文恺许是也喝多了,竟一口答应下来。
人喝醉了,手和脚步都是不稳的,于是苏轼弹的调子不成调,宇文恺踩的舞步不成舞,弹唱的、踏舞的瞧着都十分滑稽。
要是认真看认真听的话,眼睛耳朵都挺受罪。
吴普还是很有良心的,没把苏轼两人狂性大发、载歌载舞的画面拍下来。
有些东西,还是独自欣赏就好!
吴普也喝了点酒,和两书童一起把两个醉鬼安顿好,自己也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吴普收到系统的提示,说苏轼的召唤已经结束,已经在醉梦中回到北宋。
他还是第一次把人送走,打开苏轼那张卡一看,发现里头依然是乌台诗案的状态,只不过已经从“无所事事”变成“分/身乏术”。
估摸着是乌台诗案期间苏辙他们有了动作,苏轼要回去写点诗抒发抒发自己的痛苦和挣扎了。
吴普把卡收了起来,去看看宇文恺的情况。
宇文恺酒品还挺好,醉倒后睡得很沉,没吐得到处都是,也没说什么梦话。
吴普没再多留,溜达出去调出售票页面看了眼,发现票都被预约光了,麻溜给昨天正式上岗的员工拉了个群,发了个红包让她们接下来好好干,有什么事情再找他处理。
忙活完正事,吴普总算是腾出空来陪许奶奶她们了。
赶巧许奶奶的喜好和他专业一致,吴普直接跟着许奶奶泡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闭馆的时段,吴普才把一号馆清场,取出许奶奶带回来的文物接收溯源影像。
比较让吴普在意的是其中一个珊瑚笔架。
这笔架是传世的宋朝文物。
一开始珊瑚笔架被个文人入手,这文人瞧着还是个宋朝官员,格外喜欢这个珊瑚笔架,一直摆在自己案头赏玩,甚至还吟诗一首,表示它真是“柔条钻火树,丽景夺星旄”。
他家里的晚辈见他尤其喜爱这件宝贝,想出个损主意:每次缺钱就找机会偷偷把珊瑚笔架给藏了起来,逼得他出十千文在家里“悬赏”。
也不知这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反正这些晚辈每次都能顺利拿到钱。
吴普看完这一段,就想起来了。
这人应该叫钱惟演,是欧阳修的某任上司,甚至还对他有知遇之恩。
所以欧阳修晚年写《归田录》回忆往事、记录生平遇到的一些趣闻,便把一些关于钱惟演的趣事记了进去。
里头就有关于钱惟演这件“珊瑚笔格”的记载。
只不过钱惟演这人名声不太好,谁得势就依附谁,偶尔还要回踩依附过的人两脚,同时代的寇准直接说他是“佞人也”。
吴普继续往下看。
钱惟演还是混得挺好的,他孙子娶了宋仁宗的公主。
靖康之难后,这位公主侥幸没被掳走,跟着宋高宗一起南迁,但是生活变得有些拮据。
于是他们夫妻俩把钱惟演心爱的珊瑚笔架卖给了一位赵家宗亲:热爱收集珊瑚藏品的濮王后代赵仲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