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翎走进祝云珣寝宫时祝云珣正在逗弄鸟架子上的金丝雀儿,他笑着免了贺怀翎的虚礼,问他:“听闻你被太子叫去东宫了?他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贺怀翎声音淡淡:“太子殿下对战场上的事情颇为好奇,让我说与他听。”
祝云珣嘴角微撇,颇不以为然:“我那位太子大哥就与这金丝雀儿一样,娇贵得不得了,他问这些能有什么用?难道他还想亲上战场不成?”
贺怀翎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话:“太子殿下是储君,理应知晓这些。”
祝云珣神色微黯,很快又笑开了,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今日叫你来,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你那位旧友许大人,当真还活着,我的人探得他就在太子在凤凰山的私庄里。”
贺怀翎沉下目光:“殿下所言确实?”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诓你不成,我也是很花了一番功夫才帮你打听出来的,太子窝藏朝廷钦犯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人知晓。”
贺怀翎微蹙起眉,问祝云珣:“殿下没想过将此事禀告给陛下吗?”
“哪能呢,真要告诉了父皇许大人就没有活路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帮你找人,就不能又将之推出去送死,何况这事到了父皇那里,也不一定会把太子怎么样,顶天了也就嘴上教训他几句。”
贺怀翎拱手:“谢二殿下。”
祝云珣笑了笑:“你别总是跟我这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真要想把人救出来,还得你自个想办法。”
定远侯府。
贺怀翎刚回府,管家便送来了一张请帖,是淑和长公主邀请各家小辈三日后去她的庄子上踏青。
回京之后这几个月,贺怀翎收到过无数这样的邀约,他一贯能推则推。心知长公主这又是想搞相亲会,贺怀翎本打算借口公事繁忙推脱掉,心念一转却又问起管家:“长公主的庄子,可是在凤凰山?”
“是在凤凰山没错。”
贺怀翎眸色微沉,吩咐道:“既是长公主一番美意,那就去吧,你让人准备着便是。”
管家应下,退了出去,不多时,又送了封密信进来。贺怀翎让人去景州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景州知府杜庭仲被杀之后私下里还有不少人替他抱不平,但大多人微言轻,无甚作用,贺怀翎有心去查,却是从这些人嘴里问到了一些掩盖在案宗之下的内幕。
揭发杜庭仲妄议国事、言辞悖逆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同知和他加入的当地诗社的一帮诗友,众口铄金,杜庭仲难以自辩,加上查案钦差擅自揣摩圣意这便坐实了他的罪名,而其实,这桩案子背后牵扯出来的江南官场斗争却远不止如此。
杜庭仲过于清廉刚正一直备受同僚排挤,与江南巡抚方成鹏更是不睦,二人之间龃龉颇多,其中还牵扯到了当地的私盐交易。景州一带私盐买卖猖獗,当地大盐商与官府沆瀣一气,背后利益网错综复杂,杜庭仲或许是唯一站在网外的,却最终没能逃脱被这张网吞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