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姐你听我的没错,真的,咱们现在上去,你哥哥可能不方便。”
苏雪至又笑着说,劝道。
小姑娘无可奈何,停了下来,疑惑地看了眼饭店大堂对面的那架电梯,正好,电梯下来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肥头肥脑看起来年过半百富商模样的老头子,身边却跟了个打扮妖艳模样像是情妇的年轻女郎,亲亲热热。老头子嘴巴贴到女郎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郎伸手拧了老头子耳朵一把,低声娇笑,抱怨:“讨厌……就知道床上欺负人家……”
贺兰雪被吸引了注意力,视线跟着这俩的背影,盯着,直到消失在了饭店门口,突然仿佛醍醐灌顶,扭头问:“苏少爷,我哥哥和唐小姐!他们!他们是不是也……”
她猝然闭口,神色震惊,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毕竟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不像自己,见多识广。
她曾在卷宗里看到过一个案例,一村民请朋友喝酒,朋友出去小便,没有回来,村民自己也喝醉了酒,以为回了家,没在意就去睡了,第二天早晨发现朋友死在了自家的猪圈里,赤着下体,随后报案。法医仔细检验痕迹过后,做出结论,男子系如厕归来,路过猪圈,试图与母猪交配,因过度兴奋,导致心脏病突发而亡。
据研究,女性的性欲,从身体四周集中到生殖器,而男性的性欲相反,是以生殖器为中心,向人体四周扩散。
性欲,当然也属于人的一种本能。
人类这个物种,经过长久进化,之所以区别于一切听从本能的动物,拥有束缚本能的道德,是其中的一个标志。
但是,每个人对道德的追求层次不同。
连那么离谱的事都能发生,何况现在,美人当前。
不过,小姑娘难以接受兄长有这种事,也不难理解。
苏雪至驱散掉了自己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冒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清了清嗓,劝说:“贺小姐你或许是误会了,你哥哥和唐小姐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这也没什么,贺小姐你不要多想了。这里冷,我们先进去吧。”
苏雪至带着贺兰雪回去,感觉她情绪仿佛有点低落,过了一会儿,说想先回去了。
苏雪至有点不放心,和正忙着应酬的傅明城说了声,自己陪着贺兰雪出来,借饭店的电话,叫来了她的司机,又陪她在一楼的宾客休息室坐等。
“苏少爷,你说,我哥哥以后会不会不关心我,不管我了?”
她忽然闷闷地问道。
苏雪至这才顿悟她刚才情绪的变化。想必是由唐小姐又想到了曹小姐,小姑娘心里感到失落和不安。
这种别人的私事,自己不好说什么,她也不知道那个姓贺的以后会不会因为女人太多疏忽了妹妹,只能劝她,血浓于水,她的兄长就她这么一个妹妹,无论什么时候,肯定都会关心她,爱护她。
贺兰雪勉强一笑:“谢谢你安慰我。”
司机很快赶了过来,她送贺兰雪上了车,等车开走,独自在饭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出起了神。
酒会那边,她今晚其实已经没事了。
大概是受了贺兰雪心情的影响,自己也感到情绪有点低落,提不起劲,想走了,但……
还没向姓贺的那个人道谢――他应承下了自己的委托,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致谢,是最起码的礼节……
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回过神,忍下了也想走掉的念头,转身走了进去。
贺兰雪坐在车里,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座夜色下灯火辉煌的饭店建筑,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停车,我要回去!”
贺汉渚乘了电梯抵达顶层。电梯工替他拉开栅门,恭敬地弯腰:“到了。贺先生您走好。”
贺汉渚从兜里随手摸出一张钞票当做小费,在身后电梯工的不停道谢声,跨出电梯,踏着落地无声的地毯,经过一段无人的走廊,最后,脚步停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唐小姐打开了门,含笑出现在了门后。
她看起来刚洗了澡,身上只穿了件饭店房间里提供的天鹅绒浴衣,领口包得很严,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小截脖颈和浴衣遮挡不住的小腿,但即便这样,也是掩不住她细柔的皮肤和姣好的身材。
贺汉渚走了进去。她关上门,跟了上来,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到一旁的衣架上,随即体贴地问道:“要我伺候你洗澡吗?”
贺汉渚道了声不用,自己进了浴室。
贺汉渚打开水龙头,仰面,任水哗哗地朝着自己的面门浇泼而下。
水柱之大,打得他脸面皮肤甚至微微发疼。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让唐小姐上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当然不止是体验唐小姐为自己推拿的手艺。
多年以来,他仿佛从没有真正地放松,睡过一个彻底的、没有防备的好觉。
至少现在,唐小姐让他感觉很舒服,不带任何的侵略性,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她来自成熟女性的聪明和温柔,都很符合他的口味。
在唐小姐这里,他应该可以放松一下。
出去就行了。
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贺汉渚的脑子里竟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一道身影,一张脸容,一双明眸,清冷的明眸,专注的明眸,也是熠熠生辉的明眸……
那双明眸,此刻好像就在某个暗处,正注视着他。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双眼眸的主人,现在怕是正和别人一起,忙着以半个酒会主人的身份应酬,连自己已经离开都分毫未觉吧。
但这种感觉还是让他有点烦躁,甚至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没有多少兴奋之感。
不该这样的。唐小姐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他是个有正常欲,望的男人。
他冲淋了很久,久得到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应该的地步,却仍然不是很想出去。
脸的那层薄皮被水柱打得愈发疼了,疼得渐渐到了麻木的地步,像有无数牛毛针尖在密密地刺着他,面皮下一刻仿佛就要被揭掉,血淋淋离他而去,他却生出了一种因为这种折磨而感到的近乎变态的痛快之感。
就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混乱感觉里,忽然之间,他想起了之前,自己曾对王庭芝说过的那些话。
记住,你们不是同一类人,离她远些……
如果是他,他是绝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