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过后,他就从人变成了一条疯狗,他的手指顶开我的牙齿,直接挤进我的嘴里,那一刻我猛然明白了——他想把我咽下去的“好东西”抠出来。
那个扫大街的还在呢!
羞耻感让我冒出了一股大无畏的勇气,我不顾一切地咬了我哥的手。那时候我牙尖嘴利且不知轻重,不像后来给我哥口一样,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一口下去我的嘴里就有了血腥味。
我哥抽了一口冷气,但他到底是我哥,没把我的攻击放在眼里,他只是用吃人般的眼神凶狠地瞪着我,手上的动作更加凶残了。
我毫无意外地被他折腾吐了。
我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哥像个胜利者一样冷冷地睨着我,然后以一种超过年龄的嚣张气焰威胁那个男人说:“再敢招惹他,老子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孟光辉说得没错,我哥他有种,他成功地灭了我的志气,又成功地长了自己的威风。
我哥手上流着血,是被我咬出来的,那些血进入我的齿缝里,也流到他的指甲缝里,又滴下来,掉在地上,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被我哥威胁了,却半晌不敢吭气。
我哥就用流血的那只手抓起我的胳膊,把我拎回了家里。他在院子里训我,血迹未干的手捏着我的两腮,逼问我:“谁让你吃的?”
我不敢说话,我哥手上更用力,他瞪着我:“说!”
“……我、我自己。”我鼻子抽了一下。
“你是要饭的没吃过东西吗?”
我哥很少这样训我,我有些害怕,支吾着道歉说:“对不起……哥……”
“还有下次,你就滚出门要饭,不要回来。”他最后对我说。
我不敢抬起眼睛直视他,也不敢垂眼看他手上被我咬出来的血迹,这些血迹干涸之后在我哥手上留下一道疤。
我忘记了茄子干原本的味道,只记得我哥流着血的手重重地碾过我的牙齿和唇舌,给我留下满嘴血味。
第12章 第二道疤
孟光辉死后我开始攒钱,我把我哥给我的零用钱放进一个铁盒子里,藏在床底下,只有我哥知道。
这些钱是我和我哥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和孙月眉分家了,我要用它带我哥离开白雀荡。我一厢情愿地计划着这一天,我哥并不知情,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跟我走。
事实证明床底下并不是一个可靠的地方,在我积攒了两年过后,有一天我发现铁盒里的钱不翼而飞。
我怀疑到了我的弟弟孙晏鸣头上。
孙晏鸣那时已经学会了走路,并且会用流着哈喇子的嘴巴说一些愚蠢的话。他经常穿着开裆裤在院里院外晃悠,孙月眉则端着饭碗跟在他身后,费尽唇舌哄骗他吃饭。
我的弟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孙月眉为了喂完一碗饭,常常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她想了许多办法,最常用的一种是捉迷藏。孙晏鸣藏起来,被找到才大发慈悲地张开嘴,让孙月眉塞一口饭。
当时孙晏鸣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他顽劣的天性战胜了对吕新尧的畏惧,当吕新尧不在家时,他就像个小皇帝一样,摇头晃脑地四处巡视自己的领土。
我从屋里出来时,孙晏鸣正光溜溜地坐在他的澡盆里玩水,我直接问他:“孙晏鸣,你是不是动我东西了?”
孙晏鸣仰着脑袋朝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手脚并用地在澡盆里舀水泼向我,同时大声叫嚷道:“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我一直都不喜欢孙晏鸣,即使他的血脉里有一部分和我一样来自于孟光辉。他在牙牙学语的年纪第一次开口叫吕新尧“哥哥”时,我就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喜欢这个弟弟。
他天生就是我哥的弟弟,即便吕新尧不喜欢他,他也能理直气壮地喊哥哥。但我只是个冒牌货。
我朝孙晏鸣走过去,他更激烈地踢水:“你不许过来!走开!不许过来!”
但我还是过去了。我把孙晏鸣从澡盆里拎起来,就像拎起一只油皮蛤蟆,然后逼问他:“你把我的钱藏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孙晏鸣倔强地反抗我。
我把他放在二楼的窗台上,威胁他说,如果他还不承认,我就把他丢下去,让他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