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我跟你说,他现在回了家肯定更惨,而且我要是把他接回来都到不了我这儿,直接就能被家里带走。”
楚烨烦躁了叹了口气,努力放缓语气继续道:“你先帮忙照顾着,养好了伤让他回来,钱要是不够就把卡号发到我这个号码上,我会给你打钱的。”
“可是…”
沈珩刚要反驳,就听对面那个明显压抑着不耐烦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别可是了,怎么说你们也好过几年吧,你从他身上捞到的钱也不少,照顾一阵子怎么了,先不跟你说了啊我还有事。”
电话被干净利落的挂断,沈珩一直绷着的状态稍微放松了一些,他低头凝视了会手里的手机,已经黑了的屏幕上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生出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抿抿唇,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回到家的时候苏月华正抱着狗看电视,但明显心不在焉的,眼神压根就没往电视上瞟,反倒是小狗在她怀里窝着,蜷成一团睡得正舒服。
“小珩,你总算回来了。”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苏月华转头去看,沈珩正低头换鞋,她匆匆抱着狗走到玄关边,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样?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他住院了,病的严重吗?”
“不算太严重。”小狗一见到沈珩就摇头摆尾的想往他身上跳,沈珩伸手接过狗,冲苏月华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不过他身上有旧伤,这次复发了,在医院住一阵就好了。”
“哦,那就好,我还担心他出什么问题了,到时候不好和他家人交代。”苏月华松了口气。
“等他好得差不多我就让他回去了。”沈珩笑了笑:“妈,你休息吧,我去做饭,因为我的事情年都没过好。”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事儿,我来帮你吧。”苏月华跟在沈珩后面一起往厨房走去。
晚上母子俩早早的吃完了饭,沈珩只炒了两个素菜,其它的都是昨天晚上剩下的年夜饭。
吃完饭沈珩找了个干净的保温饭盒,装了点江知禺喜欢吃的菜,他晚上做饭的时候用砂锅熬了一锅粥,现在喝整好,他盛了一碗放进饭盒,便动身去了医院。
今天是大年初一,医院很冷清,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一路上基本没看到人,连平常到处都是人的住院区都安安静静的。
沈珩拎着饭盒走到病房前,江知禺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江知禺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难相处,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一双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人,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沈珩就是被那样的他吸引的,他那时候觉得这个男人神色自信倨傲,谈吐之间却又让人觉得优雅,他刚入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面就被这个宛若站在神坛上的男人吸引的无法自拔。
也许确实是自己见识太少,目光短浅,才能被心甘情愿的玩弄了那么久,连他的朋友都不屑于跟自己多有交谈,不用想都知道江知禺曾经是怎么在外人面前轻贱自己的。
想着想着又有点出神,沈珩轻轻摇头,赶走自己脑中那些禁不住冒出的想法,无声的叹了口气。
病床上的人有着让他又爱又恨,刻骨铭心的一张脸,不过现在看来,他更多的是病态和苍白,少了大半咄咄逼人的气势,躺在床上的时候看起来还意外的有点乖巧。
沈珩伸手敲了敲门,江知禺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侧头看向门口时眼睛都是亮的。这边的病房门上有张窥视镜,外面光线暗,江知禺并不能看得多清楚,只是看到了沈珩一个模糊的侧脸,便足以让他兴奋了。
“你回来了。”江知禺高兴的和来人打招呼。
“嗯。”沈珩也没看他,自然也没看到江知禺盯着他进来时那近乎痴迷,几乎要和他身体交缠的视线,他把手中的保温饭盒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吃饭吧。”
“好。”江知禺挣扎着就要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结果触动了身后晚上刚换完药不久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沈珩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让人极不省心,江知禺老老实实的放慢动作躺回了床上。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珩拆饭盒的动作,心里有点感动。
下午沈珩离开没多久他就醒了,掌心里牵着的那个让他觉得舒服安心的人不在,他也睡得不太安稳。
沈珩不在他身边以后,他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经常是整夜整夜的翻来覆去,即便是勉强睡过去一会,梦里也都是沈珩一次次决绝离开他的背影。
他以前从未觉得黑夜是如此的难熬。
“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所以没给你做你喜欢的菜。”沈珩将三个饭盒摆成一排,又帮他把粥碗打开:“现在吃应该还不冷。”
“谢谢你,沈珩。”江知禺本来想叫点更亲密的称呼,又害怕惹怒沈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