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暗了下来。
落地窗外, 城市的霓虹像雪夜下的一片没有温度的星海。
走廊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末洺却感觉像第一次看清了韩劭烐的脸, 他有些恍惚的走到韩劭烐身前,抬手轻轻抚着韩劭烐因不悦而紧皱的剑眉。
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眉间,韩劭烐漆黑的瞳仁微颤, 薄唇不自觉地抿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末洺,忍不住伸手扶住他的腰,声音也轻缓许多:“我只是想帮你解决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相信你是无心的,我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在外面诋毁你…”
末洺轻轻点头,眼底淡淡的笑了笑:“嗯,谢谢。”
他不会觉得这个男人愚蠢,在所了解的信息全是错误的情况下,这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韩劭烐脸色顿时温和下来,他耐心的说:“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无条件的顺着你,但这不是小事,文辞他差点因为你的失误丢了命,还不计前嫌的帮你免去猜疑,如果这种情况下你对他连声抱歉都没有,那实在说不过去。”
韩劭烐低头在末洺唇边亲了一口,温柔的说:“所以听我的好不好,回去跟文辞真诚的道个歉,说声对不起…”
即便如今他自认为已经放下过去,和文辞相对时,心中依旧难免有一丝隐约的尴尬,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对文辞再产生一种亏欠的心理,这无异于在他心里重新架起一份和文辞的联系,让他在面对文辞时更难自然…
他早已习惯性的将末洺的事,视为自己的事。
韩劭烐牵起末洺的手准备带他回病房,末洺却轻轻抽回了手。
“我始终坚持,是他自己解开了安全扣,并且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末洺声音很轻,“我不想惹烐哥生气,但我真的尽力了…”
“你…”
“我先回酒店了…”末洺没有去看韩劭烐的眼睛,转身缓缓离去。
“站住!”
看着末洺停在不远处的背影,韩劭烐沉声道:“就一句对不起的事,你到底在矫情什么吗?”
末洺没有回头,再次抬脚往前走。
韩劭烐怒不可遏,冲着末洺的背影:“文辞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呢,我都没跟你计较文辞落水后,你那副冷血的样子!”
眼见末洺头也不回的走远,韩劭烐脱口吼道:“再走一步,就别指望再看到我!”
末洺蓦的停在了原地,转过身。
一侧落地窗外,远处高楼霓虹的灯影,像一层冰凉的薄雾铺在末洺沉静如水的脸上。
看着末洺,恍惚间,韩劭烐又想起了那晚在酒楼里,末洺转头看像自己时,那漫不经意的一眼。
后来他以为那是吃醋,现在忽然发现,根本不是。
因为压根没有气愤,抱怨,亦或是难过…波澜不惊的,像目光从空气中不经意的掠过。
没来由的,一阵比酒楼那个晚上还要强烈的烦躁和怒意挤压在胸口,那就像一种无声但极其残忍的精神凌迟。
艹他妈,又是这种眼神!
又是!
火线蓦的烧到了尽头,一股滚热失控的气浪直冲韩劭烐的脑门,他左右找不到东西泻火,只就用吝了脚墙。
韩劭烐最终什么也没说,裹着一身的煞气转身离去。
末洺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回到酒店不久,末洺收到了韩劭烐发来的消息。
【z哥】: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反省
【z哥】:明天录制结束立刻到我住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