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走近了才看清,照片是江卓寒十七八岁的模样,青春张扬,满着都写着不驯桀骜。站在江卓寒旁边是个男人,长得和江卓寒不太像,但眉宇间的神色简直一模一样。
江卓寒跟过来,看了眼穆行看的照片,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带我来这里比赛拍的,那时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我可以把照片拍下来吗?”穆行小心地问江卓寒,如果江卓寒说“不”他就只能偷偷拍了。
江卓寒满不在意地说:“又不是我的店,你怕也该怕被老板发现了吧。”
于是,穆行十分光明正大地拍了,在他拍的时候,江卓寒转身靠着墙看向窗外,冷不防地开口。
“我妈走后的那段时间,我和我爸的关系变得非常不好,就像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丝毫不相容的人,以前靠着我妈才如常地生活在一起,突然缺少了中间调节的人,我们就像两只刺猬,相互刺。”
穆行把手机放下来,站到江卓寒面前,静静地听他说话。
“我们就这样相互都不服地一起吵闹了两年,我甚至担心我哪天放学回家,他就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直到一次寒假,他带我去滑雪,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只是和他较劲,他说我学不会,我就偏要学会。
然而,等我学会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莫名其妙缓解了。之后,就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过了十多年,很多时候他都不像我爸,像一个陪我长大的朋友,像有共同喜好的伙伴。”
江卓寒说到这里,停下来,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望着穆行,好半晌才重新开口。
“直到6年前的那一天,他为了救我,被埋在了雪崩里。救援队挖了三天才把他挖出来,而我再见到他时,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穆行往前靠了一步,一手搂过江卓寒,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叫了一声,“师弟。”
江卓寒的头抵着穆行的肩膀,盯着底下他自己的脚,一动不动地说:“我跟他最后说的话,是在跟他吵架。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说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