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俊琛一边走一边目光扫视着,没穿校服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视线主要在男生们胸前扫过一一我低头一看,靠我他妈忘记戴校徽了!
我低着头心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在这儿碰上了他不会找我茬不会扣我分吧。
然而穆俊琛那双长腿经过我面前时,没有一瞬的停顿,很快地就过去了。
他也没有回头再看看,和检查完女生队列的那个学姐一起去了前面的那个班继续检查。
我望着他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闷得很难受。
他不骂我,也不打我。
他就是不理我,看见我像是看见陌生人一样。
进行曲停了,广播里换上了十分悲壮的曲子,曲子听着很熟,经常出现在战争片里配着士兵们拿枪冲锋流血牺牲的特写画面,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最前头的队列开始跑了,后面一排一排跟上,像是一排排整齐的小蚂蚊被人用手推了出去。
穆俊琛和学生会的人一起跑在队列外,他也穿着黑色校棉服,但个头高,肩膀把土不拉几的校棉服撑得很好看,眉目分明五官清晰的一张俊脸在悲壮的背景音里不断吸引着女生们回头。
跑操都快一个学期了,我从没见女生们跑步跑得这么好看过,纤细的肩膀抖着,青春气十足的马尾有韵律感地晃荡着,仿佛特意跑给谁看似的。
我越跑越颓,巴不得变成一滩泥巴掉到地上去。
中午罗广州硬要拉我去食堂吃饭,说我天天吃馒头,吃得人都要变成馒头了。
“天天吃得那么没营养,都快面黄肌瘦了你。”罗广州双手揣着校棉服的兜,靠着课桌道,“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面黄肌瘦了?”我站起身,把前座女生放在桌面上的小镜子偷过来照了照,发现自己是看着脸色有点儿差,感觉都变丑了。
“那,那吃饭去吧。”我把镜子搁回前座桌上,和罗广州一起去了食堂。
罗广州家里也不富裕,我没让他请,打了一块豆|腐三两饭刷了饭卡先去找位置。
正是高峰,只有门边上有位置了,我坐过去,自己坐了一个位置,旁边给罗广州占了个位置。
刚扒拉了两口饭,对面有个有点儿耳熟的声音道:“没位置了,将就坐吧,下午还有体育测验,快点儿吃完回去睡一觉。”
我一抬头,看见季清端着餐盘站在我对面的位置上,招呼着过道上的张继刚和穆俊琛。
张继刚看了我一眼,面露不爽,穆俊琛没看我,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走过来坐在我斜对面的位置上,张继刚翻了个白眼,过来在穆俊琛边上坐下。
“不介意吧路淮?我们吃很快。”季清小声对我说了句。
我摇摇头,低头扒拉饭。
“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吃点儿营养的你又只要块豆|腐?”罗广州找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数落我。
“豆I腐是蛋白质,很营养的。”
我反驳道,抬眼的时候不小心扫到对面三个餐盘,全是食堂里最贵的一档肉菜,张继刚的餐盘里更是一点儿素都见不着,鸡腿就有俩。
“不是抠成这样吧”张继刚小声地嘀咕了句,虽然食堂里很嘈杂但我还是听见了。
我低头把一直舍不得吃的大豆I腐一筷子戳住塞进了嘴里,皭了满嘴。
罗广州要夹菜给我,我说吃饱了,端着餐盘起身往回收区走,路上又把餐盘里的饭都吃了干净。
下午放学照样还是得去会所。
我猜穆俊琛不会来了,暍一晚上酒就够了,不至于今天晚上也暍醉酒跑过来抱着“六儿”“六儿”的。
今天晚上经理没来上班,想变回男技师的事又没法说了,我换上裙子在休息室看着电视等着上钟。
店里平时的进客高峰是在七八点左右,有些闲钱的人吃完晚饭喜欢来会所里按摩放松,很多做生意当官的则把这里当做谈事情的好地方,在床上趴着,一边放松肌肉筋骨,一边还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