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鲁氏楼吗,许久不,这拉啊。
一条大街上,座气派商铺分列侧。
其中,左边的招鑫居门庭若市,右边的鲁氏楼却是门可罗雀。
从招鑫居走出的顾客,或者腰间挎着一把崭新宝剑,或者腕上系着一个新的储物袋。
遇上其他人前来打听,热心的修士就催促对方。
“道友看看,这好的宝剑、这好的储物袋,比鲁氏楼宜将近三成!还不快去排队买,据说一人限一份,多不许卖呢。”
“果然是招鑫居,要说可靠,还得是如意城中的老铺子!”
招鑫居的小眉开眼笑,动维持排队纪律。
而鲁氏楼呢,一倨傲的他们也不得不派出伙计,强笑着门口试图拉来客人。
有着招鑫居的反衬,冷清的鲁氏楼看起来就更显凄凉。
他们当初故意买下招鑫居对面地皮,面对面地盖起这座商铺,乃至按下“鲁半城”的大印时,大概也没想过有今天吧。
言落月漫不经心地想道:看来过不几天,招鑫居掌柜的就联系自己,希望能达成长期合作关系。
时隔不久,言落月再次坐进茶楼。
很巧的是,这回说书的,仍是那个灰胡子老头。
言落月进门的时候,说书人早已开始按着响板开讲。
一楼大厅挑个位置坐下,言落月耐心听几句,现对方讲得乃是鲁家和城联姻的旧事。
说书人口中,那位下嫁的城千金是何美丽大方、善良温柔。
鲁家少公子有幸能和城女儿作配,当真是好一对鸳鸯佳侣、伉俪情深。
没言落月听出趣味,茶馆里就又有人叫起来。
“诶,茶老儿,你这老板做事也挺有意思。据说前几天,鲁家少刚把茶馆地契铺子送给少夫人,你们转头就给少夫人夸出花来?”
茶老儿摸着响板,打哈哈地笑声。
闲汉仍然不依不饶:“茶老儿,你跟着你们茶楼老板,识过你们新东家没有?城大人的千金小姐,究竟是怎样的天仙美人?”
茶老儿含糊带过:“那自然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咳,我们刚刚说到,这位少夫人生就的灵巧美丽,入门这几年来,满心满眼里全是鲁家少……”
茶馆桌上放几枚灵珠结账,后面的内容,言落月没有再听下去。
她离开之际,隐约感觉似乎有人看自己一眼。
但那道视线并未她身上停留,是随意扫过后又自然挪开。
…………
茶馆楼的包厢里,首领修士的目光从街面的行人身上扫过,最终停门庭冷落的鲁氏楼门口。
首领修士慢慢地问道:“你听楼下的说书声吗?”
手下不知道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答道:“属下上楼时,听。那书里说得是少夫人。”
首领修士冷笑一声:“是啊,一纸地契,说书的改口讲起少夫人的好。节省几枚灵石,客人们改买招鑫居的宝贝。”
“世事如此现实分明,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价钱出得高,能不能让人连自己的家是谁忘呢?”
这句里透露出的浓厚怀疑意味,硬生生把手下给逼得打个寒颤。
“属下……属下不知大人的意思啊。”
首领修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同时有意无意地,扶一下头上的簪子。
这个动作十分吸睛,手下下意识地往首领头上看一眼,又自然而然地收回视线。
没有破绽。首领修士心中思忖道:身边的人已经试探过一圈,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但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他……
挥挥手示意手下离开,首领修士再次拔出簪子,平放桌上,对着这根朴素无奇的木簪苦苦思索起来。
首领修士已经现,大概是有人簪子上施用什诅咒相关的功法。
因为每当佩戴这根簪子达到一定时间后,自己就出现血管破裂、轻微溢血的现象。
正因如此,他每次戴上簪子试探时,很注意时限。
同时,这也反证明手下们的忠诚:如果他们当真拥有过这根木簪,看到他佩戴时,表情绝不如此平静。
以说,如果簪子的人,不是几个值得怀疑的手下,那他到底是哪里过这东西呢?
半阖眼皮,首领修士微微地仰起头来,仔细回忆起他这些日子的行程。
由后往前推,他陆续去过鲁氏楼、鲁家族地、野郊外、仪剑门、月明集……
嗯,,月明集……?
首领缓缓地眯起眼睛,感觉有些破碎的印象正被唤醒。
他虽然仍然想不起,自己具体谁那里到过这根簪子。
但那个小蚂蚱精,作为一个妖族,他应该去过月明集吧。
换而言之,这根簪子的原人,他有没有可能也是个妖族,或者和妖族有着密切的关系?
正因如此,他才能和小蚂蚱精产生联系。那枚臭气熏天的雷/弹,或许正是月明集上,被交易到簪子人手里。
嗯,那,如果知道簪子人的信息,或许就能够反推出这个炼器师的真身。
要知道,仪剑门至今不肯透露那名炼器师的相关信息。
剑修真是难搞,一个个的,甚至连“是谁为他们最初搭线”这小情报,不肯吐口分毫。
然而这情况下,头魔物的死,反而阴差阳错地又牵扯到神秘炼器师,给首领修士提供新的破题思路。
首领站起来,包厢里一圈接一圈地踱步。
让他来好好想想……魔物之死,归元宗弟子是怎现的?
簪子人和归元宗弟子之间,又是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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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落月回到族地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她走路上往家里的方赶,就被族里的一个婶婶叫住。
“诶,落月。”
“怎,喜婶婶?”
婶子手里还端着个大笸箩,里面满满装着的,却是被晒得金黄酥脆、米粒大小的虫子干。
小异火粉粉一看笸箩,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当即就要冲破寄身的灵球往笸箩里钻。
还好言落月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不然无论是那笸箩虫子干,还是虫子干里打过滚的粉粉,不能要。
婶子对于言落月的小动作一无觉。她一边笑着颠那笸箩,一边提醒言落月。
“对,落月,你家里今天来客人,好像是来找你的,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谢谢婶婶。”
言落月道声谢,心中却暗自称奇:找她的?
她外面的马甲捂得严实,自从炼制好黑斗篷以后,就极少外面动用真实身份。
什人上门来找她,难道是学堂的先生们吗?
心中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言落月一边攥起装着灵火的小球,和粉色火苗小声商量。
“先忍一下啦,我回到家的。回家以后就给你找个纸板箱当窝……咳,我是说,找个笸箩玩,好不好?”
灵珠里,小火苗跳动一下,似乎权衡这个条件划不划算。
一看谈判可以进行,言落月当机立断,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形状类似的东西塞过去。
“这个给你先玩!”
近咫尺的玩具,迅速吸引小火苗的注意。
如果灵火也有嘴巴,那此刻言落月一定能够听到粉粉的欢呼声。
它把自己的火光拉成细细的一线,温度也被粉色火苗小心地包里面。
下一秒钟,小火苗高兴地从那样东西的窟窿眼里穿进去。
言落月拿着这件东西,心中感慨万千。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江先生的慷慨,还是该替江先生感到悲伤。
毕竟,她给小火苗找的这件临时玩具,就是江先生送她的草编。
连草编的窟窿眼,能漏成笸箩的代替品,这让言落月该怎评价才好啊!
…………
直到回家,言落月才现,这个前来找她的客人,她还真认识。
“你怎打听到我这里的?”言落月有点讶异地说道。
此刻她面前站着的,不是人,正是春琢山山洞中,和言落月联手除去魔物的沈净玄小师父。
沈净玄仍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尼姑袍,原青茬茬的寸头被重新修理一遍,现的圆脑袋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她双手合十对言落月行一礼:
“阿弥陀佛,落月不要笑。贫尼信步来此,可缘法奥妙——不行,庵里师父教我的套我套不上,贫尼实跟你说吧。”
“我自离开花锦府后,就一路东行,真的不知道为什来到龟族啊。”
言落月:“……”
沈净玄不知道她来到龟族的原因,但言落月知道呀!
她永远忘不那一天的山洞里,沈净玄她的指挥下,究竟迷路多少次。
净玄小师父她……她可是连左右分不清啊!
无力地捂住半张脸,言落月口中漫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是这样的,净玄,龟族的位置是花锦府的西边。”
东西方弄错,对于沈净玄来说,已经属于路痴里最基础的常错误,言落月甚至懒得说。
但让言落月不能理解的是……
扶着额头,言落月苦笑一声:“净玄,你一路走进云宁大泽,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要知道,云宁大泽虽然风景优美迷人,堪评5a级景区,但位置很明显能看出是偏僻的野外。放到现代,那就和保护性湿地没什样。
而从花锦府往东去,则逐渐接近修真界的文化中心之一,归元宗。
一条路明显越走越偏僻,另一条路却越走越繁华。
这样巨大的差,难道沈净玄一路上没有辨认出来吗?
这简直就像是想骑自行车去首,结果一通猛蹬以后居然进藏一样,就尼玛的很离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