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听见这话,不由往温老先生的病床前凑了凑,“外公?我是允南。”
温老先生费力地抬了抬眼皮,视线没有聚焦在施允南的身上。只是没几秒,他那双不算清明的眼里忽然就弥漫起水光。
“允、允南,我的乖外孙……不是他推得我啊,你们不能让他受委屈啊……不是他的错,不能怪他啊……”
施允南的身子不自觉紧绷,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外公?”
温老先生的语调很轻,但又急切得不行。
“施厚德那个没、没心肝的老东西,允南他才多大啊,怎、怎么能让他一个孩子待在外国啊……施盛不好好对我女儿,怎么连我的外孙他都不好好照顾啊……”
“好不容易才让允南愿意回温家待着,你、你们别让这孩子和我离了心啊……”
施允南听见温老先生口中的含糊念叨,心头突然酸涩得难以形容。
他知道,温老先生现在所念叨的都是那年生日宴后的事。
施允南从小生活在国外,再独立懂事也有过叛逆期的时候。
在十八岁生日宴结束后,他自觉在温家平白受了气,于是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国外。
身体好转后的温老先生给他发过好几通长篇的跨国短信,他都扭着性子不肯回复,恨不得早点和国内的施家、温家都断了联系。
现在回想起来,温老先生又做错了什么呢?
对比起施老爷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淡和绝情,温老先生反而是在尽可能地弥补他成长路上的缺失。
骆令声看穿施允南强忍的状态,只是不等上前,同样关切的温亦北就抢先一步地拍着自家弟弟的肩膀安慰。
施允南合了合眼,极力将眼眶里的酸意憋了回去,“外公,外公,我在这里,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