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搬家累着,出了汗又吹了冷风,冉邱从温远毓的公寓搬出来后,就高烧了一场。
这场高烧一直烧到快四十度,本来是要退下来了,可他姐因为肖夜否认恋情受到了刺激,闹出了自残的事情,他第二天体温又飙到了三十九度五。
这次汪福福自残,冉家给叫了救护车,不顾汪福福的极力反对,强硬地把她送去郊区的精神病康复中心,进行全封闭住院治疗。疗养期间不能用手机,每天有严格生活作息表,家属探病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
冉邱深知他姐的脾气,体温降到三十七度后,他爬下床的头两件事,一个是盘算着去看他姐,另一个就是查手机。
高烧期间,他迷迷糊糊的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很多画面都胡乱地在他脑海里盘绕,有温远毓跟他上床的,有温远毓哄他别生气的,有温远毓请求他把东西搬回来的。
现在清醒过来,他感觉心脏跟被绳子勒住一样,既是窒息又是恐惧。
恐惧什么?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他内心最深处,竟还是为离开温远毓这个想法感到恐惧。
但这点恐惧,在冉邱翻开手机,看到这几天里温远毓不论是短信,还是微信信息,还是未接来电、通话来电,都没有给他发来一个的时候,逐渐趋于平静了。
这么说,那些画面肯定都是梦里的,是梦里的最好,省的他费劲想温远毓要是挽留他,他该怎么拒绝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冉景瑞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他看到冉邱手里紧握的手机时,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没忍住道:“儿子你是不是失恋啦?一醒来就查手机。”
“……”冉邱装作随意地翻到天气预报,“我是准备去看我姐,查查天气。”
“我是过来人,我什么不懂啊我。”冉景瑞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眼看儿子要急眼,连忙道:“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呗。哎,你哥刚才还跟我说,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去看福福,他说他开车送你去。”
冉邱父母是重组家庭,两边在结婚前各有一个孩子,汪福福是他妈带来的,冉一鸣是他爸跟前妻生的,只有他是父母再婚后,生的那个听上去最受宠的小儿子。
他自然是跟汪福福关系更好,可他以前跟他哥也是说得过去的关系,不然他不会仅因为温远毓,就签在他哥投资的工作室里,但自从半年前,他偶然间听到他哥和老爸因为继承权争吵的事后,就对他哥有了些隔阂,尤其是在他的经纪人不知受谁指使,回绝了《天渊之别》后,他难免对冉一鸣产生了些防备之心。
冉邱眉毛一拧,“为什么?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这有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烧刚退嘛,开那么远的车多累啊。”冉景瑞也跟着皱起眉,“再说,你哥也想去看福福吧,你们一块去怎么了?”
冉景瑞平时话特别多,没有一般父母的那种威严,但越是这种人,就越让人不想惹他不高兴。如果说前半句话冉邱还能找出理由,但后半句让他无法推拒了,毕竟怎么说,在老爸眼里大家也都是关系不错的一家人。
“没怎么。我哥在哪呢?我现在就想去,他赶不及吧?”
“你哥就在院子里抽烟呢!”
“哦。”
“哦什么哦,快去收拾,要不错过今天探病时间了。”
“快不了,我臭美,我哥只能多等会儿。”
冉邱把老爸赶走后,心烦意乱地啧了声,他这个人最不擅长伪装情绪,他现在疑心冉一鸣,便认为的最好的伪装就是干脆别见面。
可现在不见面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对着镜子照了照,模拟下脸上的表情,寄希望于待会儿见到冉一鸣可以面色如常,不要被看出笑得不自然,或者神态尴尬。
好在一路上,他都表现得非常好,有一搭无一搭地跟冉一鸣说着话,只是他右眼的眼皮一直跳得飞快。
冉邱不禁有些紧张,心想:到了医院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车子一路平安开到住院部,但预感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冉邱修炼了一路的演技,在院门口撞见温远毓也在场时,立刻就撑不住了。
温远毓身穿中长款灰色风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踏着帆布鞋,朝他们的车走来,整个人看上去自信又不过分骄傲,这个人深知风衣最能衬托他的儒雅,所以柜子里总是少不了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风衣。
冉邱收回目光,偏过头瞪了他哥一眼,“你告诉他的地址?”
“是我,怎么了?”
冉邱根本没做好见到温远毓的准备,不禁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