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的容量是有限的，而人也会顺应自然选择趋利避害，所以，关于攻的记忆，关于曾经，关于那十年中的一切，都渐渐从生命中流逝，被面前这个深爱自己的人彻底代替。

弟弟擦了擦嘴，问他想不想跟自己的舍友，朋友见面，关系最好的几个。

老男人攥了攥手，轻声问：“见我吗？”

“对呀，整天跟他们提起你，他们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本来想直接带他们来这儿，怕你害羞，应付不来。”弟弟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询问他的意见：“行吗？”

“真的没关系吗？”

即使弟弟没有介意过，没有任何人提过，但老男人明白，自己的年龄比弟弟大了好多，虽说这并没有在两人之间产生过任何矛盾和问题，弟弟也告诉过他很多次，没有人在意。

但是他自己在意。

也怕弟弟身边的朋友在意。

“当然没关系，不要乱想。”

老男人沉默片刻，说道：“好。”

谈恋爱，见朋友，见家长，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可老男人总是在纠结，甚至反反复复的想，弟弟的朋友会问自己什么问题呢，他已经结过一次婚，又离婚，又和弟弟在一起，那些人会嘲笑他吗，会嘲笑弟弟吗，他有点委屈，甚至想，如果自己再年轻一点儿就好了。

他彻夜难眠，却总是在想得头疼时被身后的人抱住，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才渐渐安心入睡。

约了周末见面，他从周一就开始紧张，甚至发现连弟弟也有点变了。

变得忙碌起来，回来的有点晚，有几次甚至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

老男人心底的紧张与不安更加浓烈，他本就没有安全感，甚至开始想，是不是自己错了，弟弟只是客套话一说，他不该同意的。

有几次弟弟都在书房里呆上很久，他敲门进去，弟弟就像上学时玩手机被家长发现的孩子在藏东西，再转过头笑着看自己。

弟弟对他有秘密了。

老男人知道，会有一见钟情，有突如其来的爱，那么也会有突如其来的不爱，与离开。

这种爱与不爱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那么弟弟也是。

如果他真的不爱了，离开自己，他也别无选择。

老男人轻轻关上门，又去客厅里看落地窗外的那棵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弟弟出来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老男人的气氛不太对，气压太低，他凑过去看，发现老男人的眼圈居然红了。

“怎么了！”弟弟叫出声来。

“啊？怎么了？”

连老男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弟弟凑上来吻了吻他的眼睛，舔干眼泪，捧着他的脸说：“怎么不开心了，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

脸上和眼尾都被舔的湿漉漉，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眼泪。

“啊，没想什么。”

弟弟把他抱进怀里，要他看着自己说实话，老男人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诶嘿，怎么了，觉得我冷落你了？”

老男人见他笑，自己又气又委屈，把脸别过一旁：“好笑吗，你难道没有吗？”

“笨，我在给你准备惊喜。”

“什么惊喜？”老男人问。

“当然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宝贝不要乱想了好不好，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我只会爱你，或者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