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丝甜在二楼大喊:“段明风真没礼貌!”
段明风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手忙脚乱的拖行李上台阶,我想帮他他却躲开,皱着眉头倔强的说:“不用。”
我看他和王丝甜的关系如此糟糕,有些懊悔送他回来,说到底是因为我处理不当才让他产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段明风心思极为敏感,我应该再不动声色一些,免得适得其反。
我心烦的抓了抓寸头,前两天和朋友去酒吧玩,牛仔裤口袋里不知道谁给塞了根烟,我靠在车上把新房子地址发给段明风,让他有事就来找我。我在家是不抽烟的,也不爱抽烟,只是酒色场子里玩乐时给的烟就好比交友名片,不要反倒不给面子。
我把那只烟摸出来点上,段明风迟迟没有回复我。
王丝甜却跑下楼来,她穿得清凉,人字拖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有点吵,我回过头看她,她把手别在腰后,一边T恤落下肩头,露出里面粉色的系带内衬。
“表哥,你跟段明风吵架了吗?”她靠在一旁,嘴角上扬压低声音仿佛在跟我密谋什么大事:“我知道你也很讨厌他。”
她的语气很鸡贼,仿佛我跟她是一伙的,可我什么时候讨厌段明风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想听听她还要说些什么。
她颠三倒四的把段明风一顿数落,说段明风把家当旅馆,又说他性格阴沉喜欢摆脸色,突然想起了什么,义愤填膺的说:“段明风就喜欢装可怜,我都被他污蔑好几次了,小时候他自己摔下楼梯也说是我推的,爸爸还信了。”
我觉得荒唐,忍不住打断:“他自己摔下楼梯?哪次?摔破头那次?”
“对啊,千真万确!”王丝甜来劲了,举起手指说:“我发誓,他就是故意摔下去的。”
她不像是说假话,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段明风那么怕疼,怎么可能故意摔楼梯?
“表哥——”王丝甜上来拽着我的手臂:“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你也讨厌他,我才跟你说这些。”
我抬手吸烟:“谁跟你说我讨厌段明风的?他是我表弟。”
王丝甜愣了愣:“段明风说的啊…他说你不是好招惹的,叫我离你远一点。”
我:“……”
“表哥,”王丝甜腻歪的喊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不仅烦躁还觉得匪夷所思,我表弟段明风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我自以为很了解他。
王丝甜说:“我觉得你挺好的,段明风一定又颠倒黑白了。”
我掏出手机自嘲的笑了笑,小丫头片子对段明风的敌意很重,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知发生了多少矛盾才会如此积怨,简直像是仇人。王丝甜以捉弄段明风为乐,说起和段明风斗智斗勇的事迹就兴奋得手舞足蹈。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小时候单纯怯懦的段明风会变成如今内敛而偏执的模样,王丝甜功不可没。
我打开微信二维码给她扫,把一口烟吹在她脸上:“下次你捉弄他之前跟我商量一下。”
王丝甜不愧是班里倒数,脑子着实不好使,她激动的点点头说:“ok!”
我开车离开的时候,隐约看见二楼阳台的窗帘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段明风躲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结束啦~吃饱喝足回家了
第27章
段明风的日记本有半个手指那么厚,封皮是褐色牛皮制,四角磨损出细微的毛刺,可见用了多年。我托在掌中颠了颠,沉甸甸的像古城墙里藏着岁月秘史的一块青砖,侧面带六位数密码锁。
照理说他已经十六岁,我应该尊重他的隐私,可我失眠到凌晨三点仍然抓心挠肝的好奇,且不论王丝甜说的是真是假,单单段明风对我的心思就够我纠结到天亮了。因为这件事不好当面询问,一旦戳破难免尴尬,所以我实在是憋得难受,楼下堂钟打了四下,我奋力蹬了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一鼓作气的冲向段明风房间,拉开抽屉拿出日记本,我心想:去他的,今天就看了你的日记了,你最好是只把我当表哥,亲个嘴…亲嘴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没成年呢!毛还没长齐的娃娃!
我这一鼓作气,十分顺利,密码一猜就猜中了,他的阳历生日。
翻开厚封皮,他日记记录方式跟小学那本不一样了,从头到尾没有明确的年月日,很多页是空着的,也有几页明显被撕掉了,前三分之二的纸大部分都写过字,后面三分之一则是凌乱的抄录了一些句子,有名人名言,也有日常亲友们说的话。
我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以后我没有妈妈了。”下面画了一个秋千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我猜这本日记起始时间应该在他初次见姑妈之后,王守中带走了他,然后两年都没和我们来往,也不知道王守中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在养母和亲妈都健在的情况下产生了“没有妈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