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所以在秦覃消失的那半个月里,他听很多人说了很多遍都始终希望是谣言而非事实,心里翻来覆去的也是这一句。

如果不是就太好了。

可是眷顾了他的那份幸运,并没有降临在秦覃身上。

话说到这里,两人又沉默了很久。可能有一两个小时那么久。不玩手机也没有对话,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文颂手肘撑在桌上,看冰块在威士忌杯里融化,曲起指节轻轻蹭着鼻尖。

漫长的一段时间里,秦覃猜测他可能在想如何才能礼貌地告别。

秦覃早知道,自己本可以像从前一样爽快地总结两句,省时省力,变成以后碰见了也不用再打招呼的关系。或者根本不会再见面。

但他没有。他就像个等对方先提分手的渣男一样坐在那。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不是为了逃避说破的责任,而是为了保留一点可能性。

至于那点可能性将会被展开成什么样的剧情,由不得他说了算。

各自经历了漫长的心理活动之后,文颂突然开口。

“你会打我吗?”

“……”

“我是说你躁期发作的时候。”他认真地打个补丁。

秦覃哭笑不得。

“如果我现在不会,那时候就不会。”

人类复杂的思想被理性和感性支配。那个状态会把人压抑的念头放大,理性退位时,平日里被现实道德和规则束缚的想法短暂地不受控制。

并不是凭空产生原本没有的想法。是因为他想了,才会那么做——随心所欲,没有分寸。

“它不会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只是让我变得……更像我。”

秦覃说,“那天晚上在湖边故意捉弄了你,我很抱歉。”

“但如果以后有同样的情况再发生,我很可能还是会那么做。”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我知道,那时候你吓了我一跳。”

文颂潇洒地摆摆手,“这次就算啦。你请我喝了饮料,我决定大发慈悲地原谅你。”

“……”

“不过下次再发生的话,还要看你下次的表现。”

他说……下一次。

秦覃还来不及回味,放在桌上的手就被他拉住,催促性地拍了两下。

他像从前每次聊到感兴趣的话题一样,兴致勃勃地问,“躁期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并不会感到痛苦。是像喝醉酒那样的感觉吗?”

“……比喝醉舒服得多。”

秦覃尽量找参考解释给他听,“看过《泰坦尼克号》吗?跟那个穷画家站在船头朝大海喊‘I’m the king of the world’的感觉很相似。”

“我还从来没有坐过那么大的船!”

“是游轮。”

“我还没有在海上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