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愣愣地盯着舱顶,不真实的失重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淡去,然而,另一种熟悉的钝痛感却逐渐侵占了四肢百骸。
空姐发现了他的异样,主动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岑柏言礼貌地回绝了。
他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岑柏言疲惫不已,唯一的优点就是让他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别的事情。
飞机落地后,罗凯已经在等他了。
罗凯是岑柏言高一暑假来美国夏令营时认识的,一美国华裔,两个人脾性挺相投。那会儿罗凯看上了一个挪威来的小姑娘,可是小姑娘愣是喜欢岑柏言,觉得岑柏言是“古老东方神秘种族的高贵王子”。罗凯很不服,一开始没少找岑柏言的茬,一来二去的俩人倒还成了哥们儿。
高三寒假,罗凯跟着爹妈回江浙老家祭祖,和岑柏言见了一面。自打那次后,算算两个人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行啊你小子,”罗凯推着岑柏言的行李箱,坐电梯下了停车场,“你这鼻子是精得很,我上周才提的车,你闻着味儿就来了。”
岑柏言没和他客气,钻进副驾驶就把座椅放倒了:“出息了你,我记得那会儿让你骑个自行车你都要死要活的,这会儿连车都开上了。”
“我这都是晚的了,人美国佬一成年家里就给买辆车,我爸担心我和那群富二代学坏了,一直不给我弄。”罗凯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笑着说,“找个中餐馆,给你接接风,吃顿地道的?”
岑柏言摇摇手:“接不动了,赶紧把我驮我租的那房子里歇会儿,操,这一路差点儿没把老子累死,腿都伸不直。”
“你他妈头等舱你腿还伸不直?”罗凯边开车边嗤他,“你这腿是比旗杆还长啊?”
“经济舱,”岑柏言伸了个懒腰,“破产了,倒闭了,我和家里决裂了,现在穷|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