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前几天还刚和董双玉打过交道,但就是以他身怀道源的敏锐,从混沌中挣扎而出的神识,也对此没有任何察觉。他追问道:“哪里不对?倪魁那种为人棋子的不对法吗?”
“修真之路上,他似乎并未执着于追求大道,而是在打磨某种我从未见过的道心。”寒千岭仔细斟酌估量着董双玉的深浅,“他走的不是九族之路,但也不是人类惯常的修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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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念鬼的原因,洛九江才和寒千岭讨论过董双玉没有一会儿,前方的探查的神识中就出现了董双玉和越青晖二人的身影。
他们两人站在路边,神情闲散,探查神识同样张开,只是被洛九江巧妙地绕了过去,如此一副送别模样,显然正是在等着洛九江。
洛九江和寒千岭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地先用神识打了个招呼。洛九江用神识轻戳了越青晖一下,寒千岭则问候了董双玉一声。
神识相触只是基本礼节,不到盏茶功夫,四人间就又一次两两相对。越青晖面上又见洛九江时浮现的快乐模样不是作假,倒是董双玉仍是一脸的宠辱不惊之色,先左右各对洛九江二人施一次礼。
“寒宫主、洛公子,久见了。”
洛九江依样还礼:“我还没好好感谢过你告知我千岭行踪的事呢,咱们四人再聚也是不易,就像回到当初七岛时光——要是有空,不若今日喝上一杯?”
董双玉敛着袖口,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浅笑道:“原来洛公子现在手里竟还有酒吗。”
“……”
洛九江现在当然没有一滴酒,他的酒早就在庆祝小刃恢复的宴席上挥霍干净了,连当初敬混沌都只能拿水代替,结果倒被灌了满口的老陈醋。
不过这事,董双玉是怎么知道的?
是他脖子伸得太长,时时都盯着洛九江这边的动静,还是——
察觉到洛九江锐利的目光,董双玉也并不见惊慌,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他似乎性格里不爱和外人说话,因此每每开口时都微垂着头,半拢着袖子,模样颇为温良谦恭让。
“今日无酒,也不尽兴。洛公子若是有意,圣地结束后倘能再聚,我倒有心与寒宫主和洛公子共饮。”董双玉委婉地推拒了洛九江的邀请:“我来此,只是想同寒宫主说几句话。”
寒千岭的手从刚刚开始就扶着洛九江肩头,直到现在也没放下,闻言只不动声色地回复道:“你说。”
他没有让洛九江避开,董双玉亦并未支走越青晖。
董双玉说话的口吻不算柔顺,却也足够平淡温和:“我见寒宫主自入圣地以来,就无所不知,如鱼得水,像是猛虎终于有一日能归山还乡。”
寒千岭漫不经心地回道:“你都能用那只耳环替怒子做饵,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相比董双玉的态度,寒千岭的声音神情中虽无居高临下的睥睨之意,却也不算客气。董双玉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似的,只是对此付之一笑。
“不久之前,我观宫主尚似风筝断线,伶仃浮萍,在圣地之中四下惶惶寻觅,令人望之如割。如今终能玉镜重圆,我还没有恭喜二位。”
之前一年,洛九江在寒千岭眼皮下硬是被五行之精卷着带走之事,在寒千岭心里的芥蒂直到现在都没能过去——哪怕刚才洛九江抛起齐溜溜小朋友的本体在寒千岭眼前晃悠,他连多给五行之精一个好脸色都不曾。
把这行为和他平日规规矩矩的作风对比一下,就能知道寒千岭完全是被这次的情况气到了。
然而如今董双玉竟然还敢提。
这简直如同拔龙逆鳞,抓虎长须,要不是对董双玉性格还有几分了解,洛九江几乎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