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小腿一弹,踢开一只爬过自己脚面的蜈蚣,平生第一次有种崩溃的感触。
我收回之前那句话。洛九江悲愤地想:就现在这景况看,这师父也未必是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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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洛九江扔进那地洞里,又合上机关后,洛沧垂下眼睛,静听了地下传来的混乱杂声良久。
一炷香后,他抬起头,把视线投向了洛家主堂的方向。
“不知死活。”他嗤笑着下了一个结语,冷冷地一扯嘴角,把轮椅转了个方向。
瞬息之间,他已出现在洛氏大堂的门槛之外。
听着里面不绝于耳的“今日你们洛家就要给我的川儿一个公道!”、“我的儿子自宗门回来不过一日,就被你们伤成如此地步!”“你们洛家是不是没把锦葵宗放在眼里?”等种种咆哮,洛沧随手点出一指,乓的一声炸了中厅的桌子。
在一片因愕然而致的寂静之中,他缓缓摇着轮椅转入了大堂,抬起眼来轻慢地自下而上扫了杜家家长一遍,矜持地分给他身后那一众杜家长老半个眼梢:“就是你儿子闯进洛氏来重伤了我徒弟?给你半刻时间让他滚出来,我要把他炖了,给我徒弟熬补汤。”
倒也真够自在。
最后看了看熟睡时脸上一派轻松的洛九江一眼,洛沧重新提起了地上的酒坛,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几分不带讽刺含义的笑意:“且饮此杯……敬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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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千岭静坐在洛九江院中的那棵深雪花树下,眉头紧紧皱起。
他腕间那串佛珠早被解下握在手里,一颗一颗地数了十余遍。就连专门种下用来给他凝心安神的深雪花他都生嚼了两朵。
然而这些往日里很好用的平心静气的手段全都失去了效果。
寒千岭心里很明白自己如今的焦躁不安是为了什么。
洛沧既能一口点明自己的最大秘密,其身份必不简单。若不是确认他对洛九江毫无恶意,他今日根本不会任洛九江前去赴约。
然而眼睁睁的看着洛九江走到那个他毫无把握对付的男人身边,就像是把最爱重的珍宝放到狼嘴里。让人心中一阵阵的泛起烦躁和愤怒。
不只是那种不能收瑰宝于怀的自责无力,更有看到美玉落在淖泥、白羽积满尘埃、织锦被践踏在脚底的可惜——野狼怎么会知道珠玉的宝贵?旁人又哪里能一眼识得洛九江的珍奇?
寒千岭一把握住手中的佛珠,再睁开眼时瞳孔里竟然隐隐闪烁着一抹幽深的暗蓝。一朵成人手掌般大小的深雪花当空飘下,被寒千岭甩头咬在齿间,三两下吞到肚子里。
清甜而泛着异香的花瓣一咽下喉咙,便有一道清明之气自丹田而起直冲天灵。配合着先前咽下的那两朵深雪花的药性,寒千岭深吸一口气,趁此机会回忆一些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往事。
有关洛九江的往事。
他幼时七情有六情蒙昧,唯有恶念无比清晰。那些被世人当成景致玩赏的花鸟草木,在他眼中却每一寸都浸着鲜血。
若不是眼前有一个纯以怨恨主导灵台的发疯陈氏做鉴,他不想复陈氏旧辙,故而拼命用理智克制心中无端而生的愤恚,寒千岭只怕早入了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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