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哥狂暴的神色倏然一怔,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到底是转身夺过了小佳递过来的手纸。
“进来也好,真好让我们一起听听你的‘分析’。”
裴清予站在原地无声地咳着,他耐心地等野哥穿好鞋套进来走了好几圈,最后也停在女人尸体周围,“看出来什么了吗?你觉得为什么从窗户进去的假设不成立?”
“我现在又觉得是成立的了。”
野哥从一开始的发言起便纯粹就是胡搅蛮缠,压根没想到裴清予真的看出来了不对劲。
他见裴清予询问自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将心一横继续搅局。
野哥在房间内胡乱扫视了一圈,恶狠狠地道,“你看地上的脚印污渍,一直到窗户边才没了踪迹,这一定是凶手冒雨进到她的房间才留下的。”
“但你不觉得,这个脚印有些眼熟吗?”
裴清予静静地听他说着,突然抬头轻轻勾了勾唇。野哥一愣,下一秒便听裴清予慢悠悠地说道:“这个脚印似乎和你的脚完全匹配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野哥后退一步,直接怒吼出声,“我昨晚一直在我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小佳可以给我作证...”
“小佳姑娘是你女朋友,法律上讲你们是利害关系人,在证据明确充分的条件下,她的证明是无效的。”
裴清予歪了歪头,又补充道,“而且除了女人这个房间的门有问题之外,我们其余人房间的门开关都是没有声响的,民宿监控还在修理,我们其余人也没有办法证明你说辞的真假。”
野哥浑身都在颤抖着,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小佳捂着脸似乎依旧在啜泣,而赵晨则是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看着他欲言又止。
原本待在房子外的周扬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门口,正皱眉望着他,满脸的狐疑。
“不,不是我...”
野哥此时终于开始慌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想要恶心一下裴清予,却被他反将一军。
野哥有些仓皇地往门口走了一步,原本暴躁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才这么焦急,我太想离开...”
但所有人脸上都是不信任的表情,似乎就想立刻把野哥关起来。
野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他颤抖了半晌,突然扑过去抓住裴清予的肩膀,低声哀求道:“你,你是相信我的对吧,警官,你刚刚不是要排除从窗户进出这种可能吗,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的,等民宿的监控修好不就知道了。”裴清予被他晃得有些头晕,他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捏住野哥的手腕。
野哥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下一秒手臂一麻,攥着裴清予双肩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便松开了。
他愣了一瞬,更加笃定了裴清予能够救他,继续垂着头哀求道:“不,那不知道要等多久,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要离开。”
“我可以暂时先帮你摆脱目前的嫌疑,但事情水落石出前谁都不能立刻。”裴清予望了野哥犹豫的神色一眼,又轻声继续补充道,“而且,你要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好。”
野哥见周围人的神色已越来越不对劲,周扬更是再次走入房间内挡在了裴清予的面前。野哥心道解决一刻是一刻,咬咬牙赶忙答应了下来。
“很简单,竹子是没有雨落的痕迹确实是因为有人去过,但不是为了借助竹子进出房间,而是为了获取杀|人工具。”
裴清予从周扬身后探出头来,指了指女人身上缠着的山藤藤秧,“她身上缠着的山藤藤秧摘下来许久却并未干枯,应当是之前就吸足了水分的缘故。而离这里最近的有可能有山藤藤秧的地方只有这个房间外面,凶手应当是在雨停后下楼把山藤藤秧拔了回来,所以竹子上的水迹才被抹去了。”
“那窗户进出到底怎么排除的?”野哥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也并不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懂,赶忙接着问道。
“墙壁。”
“嗯?”野哥一怔,裴清予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窗户旁边轻轻拍了拍民宿外面的墙壁,扭头冲周扬问道,“你刚刚下去的时候,就算够着竹子,也需要用脚借力一下墙壁对不对。”
“是啊,要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荡起来够到竹子。”周扬点点头,神色间有些疑惑。
裴清予轻轻颔首,继续说道:“获得山藤藤秧一定会踩到竹子间的泥泞,这个凶手很谨慎,将泥泞间以及女人房间内的脚印都消除了。但无论怎样,有一个地方的脚印凶手是消除不了的,就是民宿外围的墙壁——凶手离开房间时雨已经停止,雨势不可能消除;人为则太过困难,基本不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