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松开自己抵着耳朵的手,他微微垂着头,一滴汗水凝在他鼻尖,欲坠不坠地悬挂了几秒后,终于滴在了白年的手背上。
白年缓慢地自问出了一句:“呻吟?”他抬起手,用食指指腹擦掉了自己鼻尖的汗水,蹙着眉道:“痛苦的呻吟声?”
白年在刚刚还没到一秒的回忆中,十分努力地集中了自己一切的注意力,在让人几欲呕吐的撞击下十分面前地分辨出,之前在迟等脑海中听见的细碎鬼语般的声音,好像是好几百万人同时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
白年顿了顿,觉得刚刚那几乎要被人拽下深潭的感觉十分糟糕,他需要缓一缓,等下次再集中精神认真回忆一遍。
白年的手指在自己鼻尖轻微滑了滑,突然一下又想到了接下来要对迟等做什么了。
哨兵五感突出,迟等很显然是受不了他自己大脑里这些古怪的声音,从而让自己身体跟自己的意识割裂开了。
白年手指抹了抹自己额角冒出的薄汗,他觉得先要让迟等适应一下黑暗。
然后要像对待一个还没有产生自我意识的新生儿一样,对待对方。
白年愉快地拟定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计划,他本来准备关掉台灯睡觉。
临睡前,用数据观测仪观测了下迟等睡眠数据。
才点开一看,发现对方此刻情绪波动极大,人的精神处于浅眠中,但是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像是陷入了梦魇中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人。
白年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串起伏巨大的数据观察了片刻,他清了清自己有些干涸的嗓子,随后掀开薄毯从下了床。
他穿上室内拖鞋,走路的步子轻得像是一只夜行猫。
白年轻轻地打开了卧室的门,客厅仍旧亮着巨大的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