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暖无比庆幸,自己到了军屯之后,一直努力经营,一直努力地往上爬,现在所站的位子比他高,在大将军那里,比他得脸。否则的话,今天她就要被他用权力霸凌了,一想到这个场景,能把她气死。

说这话时,姚春暖一直在留意王朗的表情。他应该听明白了她的暗示了,在军屯里,她的权力比他大。

王朗伤感地道,“姚春暖,我们俩人为什么要一直这样针锋相对呢,我们曾经是夫妻,是最亲密的人不是吗?现在我们又有了共同的女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说出来,我改。已经过去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行吗?”

这是硬的不成来软的?姚春暖不为所动,在她看来,王朗的伤感就是鳄鱼的眼泪,“要我们不针锋相对,很简单,那就是你退一步,遵守约定,不再肖想我的女儿。”

王朗做不到,所以他无视了这一句,转而轻声道,“姚春暖,我们能复合吗?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解决我俩矛盾和冲突的最好的办法。这样的话,女儿不用离开你,我也能尽我所能地补偿她。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对你们母女俩好的,咱们一起抚养女儿长大。这样,我们也不用为了争夺女儿而大打出手了。相信我,如果我们继续争斗下去,便宜的只会是其他人。”

姚春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复合?你是觉得我嫌自己的负担不够重吗?你们王家就是一个泥沼,你自己都带着一家子拖油瓶生活在苦水里,还妄想拖我和女儿下水?”

她那嫌弃的语气让王朗脸都黑了,心中叹气,其实他早猜到答案了不是吗?这个女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现实又冷血。

“姚春暖,你不会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王朗冷静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置你于死地而已。“

“王朗,瞧瞧你这变脸的速度,啧啧。”他的掌控欲太强了,想要的就要得到,得不到就毁掉,完全没有成人之美的品德,她是疯了才会答应和他复合。

“至于你说的有办法置我于死地,我信。我知道你隐藏了实力,但我在军屯里经营大半年,也并非浪得虚名。你大可以试一试。”行啊,要掀桌子是吧?来啊,来互相伤害啊。拼个鱼死网破啊。鱼死不死不知道,但网是肯定要破了。

“姚春暖,这半年多你确实做得很好,辅佐刑长风,经营军屯的方方面面,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但你太急了,暴露了一点你的致命缺陷。”

“愿闻其详。”

王朗吐出四个词,“军屯,工分,功勋值,兑换楼。”

姚春暖心一紧,面上却故作疑惑,“往下说,详细点。”

“详细点就是,你-有-不-臣-之-心。”王朗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我有不臣之心,我是招兵了还是买马了?还是示恩于民了?我一个女人,难道还想当女皇?”不管内心如何的惊涛骇浪,姚春暖面上却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些都是表象浅显的做法,你的做法更高明。可以说,是在挖大梁的根基。名与器,不可假于人也。而你在军屯弄那样一个制度,削弱了君王的影响,让属于君王的权力下移了。”

发现这点的时候,王朗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介女子,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妻。便是他前世在权力巅峰的时候,都没敢生出的野心歪心。可惜她乃女子之身,不然,有野心有手段有识人之能,再加上机遇,搞不好还真的能成一番大业。

这也是他今日冒险摊牌的原因之一。

在他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的,女儿他是最想要回的,其实最好的结果是他和姚春暖复合。而姚春暖这个人,不太可能委身于弱者,如果他不暴露一点实力的话,很难让她低点臣服的,但他一暴露实力,在军屯呆下去的意义就不大了。他只是没想到,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他还是没有看到预期的结果。幸亏,他已做好了准备。

“王朗,你为了抢女儿,既然往我身上胡乱安罪名,君王的权力下移,关我什么事?想要增加君王的影响,除了养士以外就养兵养民啊!”让大梁王朝从户部下拔粮草至各处军队养兵!而不是一分粮草不出,让军屯供给军队,自给自足!后面这句未尽之言有些大逆不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话却不可以说,不可落人把柄。但姚春暖相信王朗一定听懂了。

王朗沉默,道理都明白,但大梁做得到吗?

“王朗,我知道你是太子的人,我猜猜,你今天如此强势,是太子醒了?便是你自觉有了靠山,也不能污蔑于我呀。女儿已经有了一个罪臣的父亲了,你还捏造这样的罪名污蔑她的生母,你是生怕她不够惨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