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跃军死死地咬着牙,眼睛通红,眼泪要掉出来时他看看房顶,等眼泪回回去了,他才低头继续看,像是要把温馨的面容牢牢的记住一般。
肩膀抖动,温跃军到底是忍不住了。
张秀英从炕上爬起来,坐在温跃军身边。
温跃军到底是男人,没多久,他擦了一把脸,哑着声音道:“如果…如果…馨馨真的不好了,我明天就去后院把那颗楸木砍了送到南沟,让林木匠给咱闺女好好打一副棺材。如果女儿好了,那楸木就给咱闺女打嫁妆。”
那棵楸木是温跃军十来岁时就种下的,如今也有三四十年历史了。楸木长得快,如今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原本这棵树,夫妻俩是打算留着以后打棺材用的,如今要提前用了。
张秀英哽咽着点头。
两口子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后来实在坐不住了,便靠着墙打盹。这打盹也打不安生,隔个三四分钟便要睁眼一次,每次满怀期待地看向温馨,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公鸡叫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朝霞染红了半边天,温馨还没醒来的迹象。夫妻俩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温馨的哥哥嫂嫂们也起来了,两对夫妻也来了西厢。温大哥温二哥的眼中满是红血丝。昨夜兄弟二人一夜未眠。
“爸、妈。”温大哥是家中的老大,作为家中的长子,他在父母面前最说得上话,平日里有个什么事都是他来开口,他对弟弟妹妹也最疼爱,特别是对温馨。温馨出了这个事,他也有两三天没睡好了。
温跃军跟张秀英看向她。
张秀英捂着眼睛,温跃军的眼睛比温大哥温二哥的都要红。
温跃军张张嘴,几次想开口让温大哥准备后事,可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大嫂比温二嫂早进门半年,温家家庭和睦,婆婆小姑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也不会像别家的婆婆小姑那样见天的挑拨夫妻感情。小姑子乖巧懂事儿,算起来比自家妹子还要好相处一些。温馨出了事儿,温大嫂虽然做不到像公婆丈夫那样难过,但也是难受的。
在丈夫跟公婆说话时,温大嫂便看向温馨,忽然,温大嫂发现温馨的嘴巴再动。温大嫂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盯着看,她没看错,温馨的嘴巴确实在动。
“爸妈,你们看小妹,她是不是在说话?”温大嫂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