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吐了个果核,有官衙里的侍人上前来,递了帕子与她擦手。
那侍人年纪轻,生的是典型的江南模样,白净纤瘦,温温柔柔,尤其一双手,白得像玉兰花似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挑了挑唇角,将帕子还与他时,眼见得他伸手来接了,又暗中使力,额外将帕子在手上多留了一刻。
那侍人一拽,没拽动,抬眼与她目光相接,脸顿时就红了,接过她抛到手上的帕子,默默福了福身,就退了开去。
“朕这几日,登高爬楼的也是不少,腿着实有些酸痛了。”楚滢靠回椅子里,笑眯眯的,“是可以瞧些别的。”
刘钰的目光往方才那侍人退下的方向微微一飘,又收回来,仍是谦恭模样。
“咱们江南地界,别的没有,唯独丝竹舞乐、戏曲评弹一类,还有几分名头。自然,与宫里的乐师比起来,那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不过是有一个与京城不同的新鲜罢了。”
她含着笑,委婉望着楚滢,“陛下,可愿意赏光瞧瞧?”
“嗯,甚好。”楚滢哈哈一笑,眉眼里尽是快意,“朕素来听闻,江南舞乐胜在婉约柔媚,更有吴侬软语,叫人心醉。便由刘卿安排吧,朕倒很想一观。”
刘钰诺诺应了,心底里却升起两分笑来。
她初时受了恭王殿下的交代,听闻这位去岁登基的小陛下,近来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大胆冒进,颇为难缠。
自打知道这位陛下要南巡驾临江州,她还很是提心吊胆,严阵以待了一番,毕竟她与恭王殿下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蚂蚱却也有大小,陛下一时之间不会动恭王,想必定会从她身上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