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乱如麻,司机走了之后,他足足在车里坐了几个小时,这才稍稍平复下来心情。
回到家,乔南期先是习惯性地点了一截沉香,打算坐在书房里看一会书。这一直是他平心静气的方式,从大学时期到现在,从未改变过。
他喜欢古典的钢琴曲,爱欣赏历史悠远的画作,唯独在看书这一点上,他并不太挑,也会喜欢一些雅俗共赏的东西。因为其他都有可能是别人期望他做的、亦或者是他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去做的,只有这么一个爱好,单纯而干净。
他甚至期望过,会有那么一个在这方面,能和他侃侃而谈的人。
早些年,他才在大学毕业的年纪,便主动和陆星平聊过几次。陆星平本该对此颇有话说,可实际上,陆星平从来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兴趣。先前乔南期还送了陆星平一本全新的、他们都应该已经看过的书,陆星平只是随手放在了门口的书架上,从未拆封——近日甚至根本见不到那本书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除此之外,和赵嵘在一起之后,乔南期也曾有过同赵嵘说这些的念头。
但这念头只是浮现了那么一瞬,便被他自己掐灭了。
——赵嵘怎么可能懂呢?
他第一次见到赵嵘的时候,是在医院的走廊上。
两边墙壁洁白,来往的人匆匆。十几岁的少年穿着初中的校服,本该干净的校服是充斥着不知是在哪个肮脏的楼道里蹭过的痕迹。狼狈得很,见着他的时候也慌张得很,可那双长得十分好看的眼睛里装着的却是矛盾得很的沉稳和勇敢。
有着这样眼神和目光的少年,居然会打电话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求助,还对他毫无戒心。
那时他才十六岁,十六年的人生阅历中,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温和与坚毅、成熟与青涩并存的矛盾。同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们完全不一样,像是低到尘埃里,却又好像站在云端上。
乔南期不由得心软三分。
他甚至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都时不时想起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