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一直在星宿海当土皇帝,习惯了人人都低自己一头,哪里见过李小天这样高傲神气的年轻人?勃然大怒道:“黄口小儿敢消遣老仙!”继而一扬手,袍袖中抛撒出一股明黄色药粉,其味香甜。李小天当即闭气,且将摘星子一把掣起,举之身前相护,药粉不偏不倚地洒在摘星子胸前衣裳,摘星子惨叫一声,衣服连带着皮肉竟被烧灼出一个小洞。
李小天方才装死为的就是现在,有了摘星子这面人肉盾牌,李小天不仅不惧怕丁春秋时刻使毒,更能以此来搞明白那许多药粉的效用。他也想有事没事调点毒药玩玩,早该炼金术士了。
李小天躲在摘星子身后,有恃无恐地叫嚣道:
“星宿老怪,你急着证明自己的样子,真的很狼狈,很印证你是个全靠马屁捧起来的吹g8!”
他这边儿嘴炮正欢,那头丁春秋可对自己的徒儿没有丝毫疼惜,见一招没打中李小天,而他又挑衅与己,更加着恼;袍袖挥舞,飞出五团火焰来,火焰碧绿荧荧,有如鬼火,丁春秋掌力推动,五团火焰齐齐向李小天射去。
李小天忙用摘星子去挡,丁春秋却在这时将火焰自一分化为二,五团火焰受了外力,火影闪闪、火光跳动,霎时变为十团火焰。接着又运力操纵,火焰依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分别向李小天攻去。
李小天眼看着丁春秋这火焰来得既奇且诡,心中害怕,便俯身躺下,将摘星子高举过头顶。这样一来便如是乌龟钻壳一般,除了击打上面的摘星子,便再也没办法伤到李小天了。
李小天想到什么,打趣道:“哎丁老怪,你姓丁,我有一个好朋友也姓丁。星宿海在西域,我那个姓丁的朋友也跟西域有点关系,更重要的是,你和他都有一群整日价跟在后头捧臭脚的门客!我觉得吧,你俩还真挺像的!”
阿紫并未参与二人之间争斗,静静与一旁观看,见李小天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对付丁春秋的毒火,还不忘插科打诨,既觉好笑又佩服他机智。
比武,不但看招式巧拙、武功高低。更看武人气度仪态,这丑陋架势对面子是大大地有损。江湖上但凡要点面子气节的人都不会这么干,但李小天作为孙吧黄牌,已经习惯了被当作臭狗屎一样的待遇,这时毫无压力地躺倒在地。
丁春秋第一次见过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颇有些一筹莫展,骂道:“真是好乌龟!我算领教了!”但他随后又将火焰道道召回,齐齐运转于手,由小聚大,十团火焰成为一个极大的火球。而自火球中心又射出一条直线,向藏身于桌旁人下的李小天射去。
李小天又将摘星子挡在身前,这次,那火线烧穿木板,最后直直向李小天烧去,怎奈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摘星子又挡在了李小天身前,受丁春秋那条碧绿火线烧灼之苦。
李小天高声道:“丁老怪!你就真这么舍得你这大弟子啊?什么师慈徒孝。”
丁春秋不搭话,思忖着:“摘星子肉体凡胎,不似那坚石真金般不惧人烧,我且看他浑身点着时你又要躲到哪儿去!”进而以内力催动火焰,继续烧灼摘星子。
李小天见他继续发力却不冲自己来,颇为纳闷,想:“丁老怪诡计多端,从不肯做无用之功,这会儿又是在卖什么药?”
没等他多想,握住摘星子的掌缘便传来阵阵暖意,这股感觉接着又暖转热最后变烫。李小天反应过来,忙运转神功,自掌心传出阵阵阴寒内力,摘星子本来被快被烧着了,经李小天这么一搅和,阴阳对冲,热冷中和,却又没事了。
丁春秋见摘星子无事人一般,心知这计施不成,便将内力果断撤了,闪身上前。毒掌拍拍,将李小天头顶用以掩身的那张桌子拍得粉碎,李小天赶紧将摘星子再次举过身子,替他挡了两掌,丁春秋掌力狠辣,摘星子惨叫一声,中处呈出两个紫黑色的掌印来,吐出口鲜血,胳膊一软,再也抬不起了。
阿紫在一旁,见到摘星子惨死在师父的手下,解恨之余又有些担心自己处境,想:“师父如此心狠手辣,有朝一日用不上我了,将我这么杀了,也是大有可能的!”
眼看得大弟子一命呜呼,丁春秋仍未有丝毫动容,反倒是伸手将摘星子一把抓开,向着李小天一掌拍下。
丁春秋本来觉得李小天四处躲藏避免正面交锋,真实实力一定相当不济,却不曾想李小天对自己这对毙命了无数英雄好汉的毒掌并不忌讳,反是吐气开声,跟着一掌直直对了过来。
两掌一拍,发出“啵”的一声,李小天没事人般地站起,倒是丁春秋被降龙十八掌猛力所慑,摇摇晃晃,几乎要摔。
丁春秋暗叫声不好,这一搭手,已然是品出对方掌力开碑裂石、内力更是高深莫测,犹在自己之上。当下颇是懊悔,心想:“我深居星宿海,欺那人少敌弱,却不料中原武林中竟有这样的后进!”
两掌对力,丁春秋根本不是敌手,急促间自而然地使出平生绝学“化功大法”意图化去李小天的功力,可他这“化功大法”本就是脱胎于北冥神功,天底下只有爹教训儿子,哪有儿子以下犯上欺负爹的道理?这一用功,自身内力又敌不过李小天,毒质不但没能传到李小天体内,反倒是内力剧烈颤动起来,很快消失不见,且每运一遍功,这内力就消失得越快。
丁春秋至此彻底慌了神,想叫大弟子来帮自己解围,但想起摘星子就是给自己亲手打死的。一时懊悔不已,却又看到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许久的阿紫,便将所有希望寄予她身,将语调努力变得温润和蔼,温言道:
“阿紫,师父目前已是和这人打成平手,你快快给帮主看看咱们星宿派绝学,此后师父选你做门下大师姐,你看如何?”
阿紫听了丁春秋这话,却不动手,只是呆呆站在原地,一副极为难的表情。
丁春秋心中愤愤骂道:“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待会儿把这小子打败后就将小妮子第一个杀了!”
但他脸上却仍然风雨不动,俨然一个慈祥老者,道:“阿紫,师父自幼抚养你长大,有些时候虽然对你有些狠了,可师父却也是真心疼惜你,玉不琢不成器,你别怪罪师父好不好?”
李小天一句话也不说,他在等待阿紫的抉择,并以此来决定她的命运。
阿紫似乎是被丁春秋这番逢场作戏的话触动了,终于自衣中摸出三根针来,拈在手上,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