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的是...”朱痕这才恍然大悟,“你讨好我,只是为了接近公子!可那时候、那时候公子明明和大少爷...”
“那又怎么样?!”齐鹤唳一阵怒火中烧,忍不住低吼道:“我不配喜欢他是吗?难道我就只配喜欢你?!”
朱痕从齐鹤唳的眼睛里看出了沉郁浓重的痛苦,那些无法承受的难过凝成热泪,从他眼角缓缓淌下来,朱痕怔怔看着他的眼泪,原来齐鹤唳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他的爱是极压抑和痛苦的,时时刻刻都在和自己的自卑作战,因无法剖白而选择沉默。齐鹤唳不敢向江梦枕表白,只敢偷偷地守着他,从小到大无言地爱恋他,可就在他们即将修成正果的时候,朱痕的自作多情把一切都毁了。
朱痕终于明白,齐鹤唳永远不可能喜欢他了——齐鹤唳只会恨他!虚幻的感情被狠狠打破,撤去名为“真心相爱”的遮羞布,朱痕顿时满心羞愧、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齐鹤唳、更对不起江梦枕,他并不是侯府的家生子,是江梦枕从人牙子手里选中了他,供他美衣美食、教他读书识字,最后却换来了他毫不知错、甚至理直气壮的背叛!
朱痕并非不知礼义廉耻,只是所谓的情爱让人迷失其中,心变得很小很小,只能容下自己和爱人两个,哪还管别人的苦乐喜悲?太多人只看到捷径的好处,却不知隐藏其后的身败名裂之危,朱痕想起他们私下谈论胭脂时所说的难听的话,今后这些话怕是要千百倍地刺在他身上。江陵侯府是朱痕的“根”,他常为此骄傲,而今他已成了侯府的背叛者,那些听他指挥的小丫头们以后只会给他冷眼,与他交好的人也不会再同他斗嘴玩笑,朱痕这才发觉,他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失去了太多太多——而即使齐鹤唳爱他,用着一切去换又是否值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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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二少爷瞧不上我,原来自己早看好了!”
齐鹤唳回头一看,胭脂正倚在书房门口笑,她今夜出了口恶气,眼见着平时趾高气昂的朱痕哭着跑回屋里,她心里痛快得不行,“咱们姨娘嘴里常说些没道理的浑话,可有一句说得却好——这种事,把灯一吹都是一样的...可惜我是个女人了!”
“你是来说风凉话的?”
胭脂笑道:“我的小爷,你可莫要怪我!若说这院里有谁相信你和那小浪蹄子是清白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了。我也知道你心里有谁,只是这种事,任你张了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他那样目无下尘的人,只怕是就此灰心了... ...你若又被从书房赶出去,别忘了我在后头随时恭候着您呢。”
胭脂施施然去了,这真是可笑又悲哀,唯一知道他清白的人,却是同样爬过他床的胭脂!齐鹤唳恼得把纱橱里的被褥枕头全丢到地上。他躺在空荡荡的床板上,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就要完成的消寒图。
齐鹤唳紧紧捏着手心里的香囊,他不敢让江梦枕看到里面的字迹,生怕江梦枕知道他做过的坏事,更怕那些字句勾起他对大哥的感情。齐鹤唳因此百口莫辩,惹得江梦枕难过得掉了眼泪... ...
齐鹤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江梦枕的眼泪落在他脸上,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像被一双手紧紧攥住、几欲爆裂!他真是太没用了,让江梦枕跟着他在父母那里受气,也看不出朱痕会错意的心思,让他所爱的人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齐鹤唳迫切地想要疾速地成长起来,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他的爱人再也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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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枕回到屋里,扑到床上就是一阵几乎要把心肺呕出来的咳嗽,碧烟忙过来帮他顺着后背,口中焦急道:“这是何苦呢?没的为那些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子!”
江梦枕伏在床畔,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湿,许久后他才喘过这口气,碧烟扶着他靠在绣枕堆上,江梦枕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热茶,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我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朱痕... ...”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呢?也怪我粗心,时常见他摆弄那盏花灯,却没当一回事... ...现在回想,许多事倒也不是无迹可寻。”碧烟怕他再受蒙骗,自然是知无不言,“方才我忽然想起,二少爷学艺回来的那天也是元宵节,咱们还没见到人,朱痕不知怎么就先和他见面了,还一起去了外头...连二少爷回来的事,都是朱痕第一个告诉我的。”
江梦枕闻言更是心灰,惨然道:“看来朱痕没说谎... ...我果真才是后来的。”
“公子怎么能这么说!您是正配夫郎,怎能和他去论先来后到,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