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与姐姐,最近...感情如何?”
桃夭苦笑了一下,“公子今儿也瞧见了,那季氏岂是个省事?更何况她爹的威望在朝中越来越大,晋王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王妃又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两个人为季氏拌了几次嘴,王妃淡着王爷,那边趁机笼络王爷的心,最近王爷来的越来越少了...”
江梦枕只觉得心口发闷,两个时辰后,江梦幽总算醒了过来,瑜哥儿珍姐儿又哭了一阵,各自被嬷嬷哄去睡了。江梦枕坐在床侧,握着姐姐冰凉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反倒是江梦幽强撑着精神,勉强笑道:“吓着你了吧?”
“姐姐,”江梦枕声音发颤,“季氏她...她怎么敢!”
“我也没想到,王爷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敢对我下手,看来她确实着急了。”
“她急什么?”
“因为她怀孕了。”
江梦枕虽有猜测,心里仍是“咯噔”一下,“可晋王不是许诺过...”
“男人的许诺,听听就罢了,”江梦幽语气很淡,“幸而我从来不信,也谈不上有多失望。”
江梦枕知道姐姐虽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伤心的,“晋王...近来待你好不好?”
江梦幽沉默了许久,而后才慢慢地说道:“算起来,我嫁给他已近七年了,孩子也生了两个,什么样的美人,日复一日地看着,也该厌倦了。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季氏只有十七,正是明媚鲜艳的时候... ...季氏未嫁过来时,他搂着我说的是夫妻情分,等他怀里抱着新人的时候,哪儿还记得我、记得夫妻情分?再说了,季氏是他娶回来的贵妾,他们做什么都是该然,难道我还能拿着他一时兴起的许诺去责怪他让季氏怀了身孕吗?”
第50章 离心离居
“我真不懂, ”江梦枕觉得压抑极了,“那又为什么要许诺呢?有口无心的誓言不如不说,徒然惹人伤心。”
“也许说的时候是真心, 后来变了,也许本来就是哄人的谎话, 为了混过去好交代罢了。”江梦幽轻叹了一声, “男人变心的时候是最无情的,一开始是包庇、纵容, 而后是彻底的偏心, 以至于没有底线的维护。他对季氏正在兴头上, 季氏的胆子是被他惯大的,就算我费劲了心思手段, 季氏只用占个新鲜,便已胜得毫不费力,况且还有镇国公的势力扯在里头, 我也懒得去自取其辱。以后我只将门户看得更严些,护好瑜哥儿珍姐儿就是了... ...我本不该与你说这些,倒惹你更加担忧了, 你放心,晋王虽对我淡了,倒也不至于看着我死, 再说我也处处有意提防, 这次只是太大意了。”
江梦幽和一个想要杀了她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在内没有了丈夫的宠爱庇护,在外也没了娘家的势力支持,江梦枕什么忙也帮不上,这种后宅中的算计, 无论多么小心,也还是防不胜防,江梦枕最后只一字一字地说:“姐姐千万保重。”
在回府的路上,江梦枕好几次喘不过气来,经营一段感情是何其的难,假意真心、新鲜诱惑,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长久的东西。武溪春在成婚前已对安致远芳心暗许,江梦幽与晋王儿女双全、过了数年恩爱亲密的日子,到头来都落得个惨淡的下场,那么他和齐鹤唳呢?既没有相知相许、也没有相亲相爱,只有不尽的误会和争吵,以前有死去的齐凤举横亘在两人中间,现在有不顾规矩的肖华纠缠不休。
江梦枕有一种灰暗的无望感,从成亲的那天起,他就对这段姻缘缺乏信心,三年过去了,两个人之间依然有太多没有说开的事,在遮掩别扭之下无从建立起坚实的信任与紧密的联系。江梦枕甚至不知道齐鹤唳是不是喜欢他,如果他喜欢的是他,为什么不敢给他看朱痕手里的香囊?如果他喜欢他,又为什么让肖华插进他们之间?大约齐鹤唳在乎的只是作为丈夫的尊严,所以江梦枕只有用正配夫郎的体面去回应他的试探。两个人都没有从这场幼稚的“报复”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让本就脆弱的关系更加岌岌可危,连表面的和睦都维持不下去。
江梦枕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令他心力交瘁,他多希望丈夫能抱着他安慰一二,对他说他们不会走到那一步——哪怕这也是一句有口无心的搪塞。可下了马车,他看到的是齐鹤唳和肖华并肩站在大门口,肖华看见江梦枕,故意拉着齐鹤唳的袖子撒娇道:“齐哥哥,咱们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齐鹤唳“嗯”了一声,他见江梦枕脸色极差,忍不住问:“你去哪儿了?”
江梦枕看着他道: “你又要去哪儿?”
齐鹤唳不知他从哪儿回来 ,江梦枕也不知道他要到哪儿去,这样的生疏隔阂哪儿还像是一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