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与齐家人血脉相连,但齐鹤唳早该认清, 利益所在、他们终归是不能相安无事的, 挽云轩的偏安一隅反而助长了齐雀巧的嚣张气焰, 她德不配位、鸠占鹊巢不将名正言顺的“二少夫人”往死里打压,怎能坐稳管家之位?

这里从下到上的烂透了,当年齐鹤唳学成下山,是为了江梦枕才回到齐家, 却连累江梦枕着也被困在这里。只要进了齐家的门,他就永远是那个抬不起头的庶子,齐老爷与齐夫人无论怎么偏心、怎么不公,他和夫郎都无从指摘唯有从命,血缘、出身和孝道五指山般的压在他身上,任他有多少道理、多少本事也全都施展不出!他们不会听一个庶子的话、也不会在意一个五品校尉,齐鹤唳对此心知肚明,齐家的人绝不会为今天的事道歉的,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但齐鹤唳这次一定要他们后悔,就算被别人的吐沫淹死也在所不惜!

“秦戈,去把我的枪取过来。”当道理无用的时候,只有暴力才能震慑人心,幸而齐鹤唳还有这一身武艺、一腔血勇,他要为江梦枕出一口恶气,他要握住他的枪把齐家打烂杂翻,撕下所有人的脸皮、大闹一场!

齐鹤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长/枪站在齐府的红漆大门之前,沉下脸道:“把那个门房还有方才胆敢阻拦你们的人,全都给我带过来!”

“是!”秦戈和吴钩早憋着火,这时见齐鹤唳发难二话不说揪住那些人搡到齐鹤唳面前,这几人有的是齐雀巧的心腹、有的见齐鹤唳平时不言不语,并不把他瞧在眼里,竟有人仍叫嚣着说:“我们有什么错?不过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就是,大小姐...大小姐要车送大夫,让留着车,与我们什么相干?!”

“你们是觉得大小姐的大夫比我夫郎的命还重要了?”齐鹤唳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规矩?我今儿就不是来扯皮讲规矩的,你们更不用拿大小姐来压我,只盼着齐雀巧打赏的钱,够接你们骨头治病的也就是了。”

说话间他出手如电,这几个人的右腿应面骨全被枪杆击碎、瞬间全都滚倒在地上,“你们也不必拖着残腿去和齐雀巧通风报信,我现在就自己去告诉他,看看她扣了我夫郎的大夫,现下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齐雀巧和林晓风因为孩子姓名的事拌了几句嘴,林晓风气闷之下摔门而去,齐雀巧也是一肚子气,刚刚躺到床上,只听门口一声巨响,竟有个人踹开门闯了进来!

“你还没生啊?”齐鹤唳的脸在黑暗中有种森然的杀气,他用枪尖指着齐雀巧高耸的孕肚,面无表情地说:“要不要我帮帮你?”

齐雀巧吓得尖叫起来,“齐鹤唳你疯了?!”她捂着肚子缩在床上一角,大叫道:“来人呐!快来人把他拖出去!”

“你不是要生了吗?抢了大夫不让去挽云轩,怎么孩子现在还在你肚子里?!”无论齐雀巧躲到哪儿,齐鹤唳的枪尖永远指着她的肚子,“你扣着大夫、扣着马车,你想害梦枕的命——干了这种亏心事,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齐雀巧花容失色、浑身发抖,她没想到齐鹤唳竟像疯狗似的直接动手,不能再如以往用语言弹压含糊过去,她一改平素的盛气凌人,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有!我真没想害他,我...我当时真的胎动...也、也要找大夫...”

“是吗?那大小姐如何解释柴房里冒出来的几条狼狗?”绛香提着灯走进来,恨恨盯着她:“云团被咬得血肉模糊、死得好惨,公子是为此才动了胎气,这件事也和大小姐无关吗?!”

齐雀巧哪里肯认,齐鹤唳想到那只在他手心里喵喵叫的小杂毛,又想到怀里这个没有呼吸的孩子,怒火烧得他双眼通红、恨不能直接杀了齐雀巧,他把手臂一抬在齐雀巧脸前晃了个枪花,齐雀巧只见寒光一闪、耳边响起“噗”地一声,长/枪的尖刃紧贴着她的脸插进墙壁中,齐鹤唳一字一字阴沉地说:“你敢发誓吗?若是那些事是你干的、若你诚心害梦枕,云团就会来索你的命!”

齐雀巧简直要被他吓得发疯,她不敢发誓、更不敢不发誓,情急之下只有抱着肚子呼痛,打着滚说马上就要生了,让人速速去给她请大夫。

“我看谁敢去!”齐鹤唳冷笑道:“这可倒好,一报还一报,你也试试生产没大夫的滋味儿...”

“孽子!你真发癫了?!”

齐老爷和齐夫人双双赶来,齐夫人焦急地怒喝:“你们都围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大小姐请大夫!”

齐鹤唳用长/枪一甩一挡,“原来太太并非对府中的事全然不理,怎么我夫郎要生产的时候,你这个主母好像全然不知似的?你女儿要生了,你来得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