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尧青忙上前探问,起身时太急,忘记小腿压得太久,麻得他险些摔在地上。

幸而旁边男孩手快跟着扶了一把,尧青这才勉强站稳,只见医生不慌不忙地摘了橡胶手套和口罩,问:“你是尧女士家属?”

男人头如捣蒜。

“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略笑了笑,但这个笑容并未使得眼前人感到松懈。因按常理讲,略欣慰的前言后,一定接着一句并不见好的“但是”。

尧青最担心的是那句“但是”。

果不其然,医生下一句便是——“但是.......病人除却先前已有的血栓病灶,这次还兼并了中枢系统的退行性病变,这里......”

他指了指脑袋。

“她的认知性功能障碍和行为损害已经达到了VI期,你是她什么人?”

“儿子。”尧青往后软跌了一下,尽管他听不懂那些医学术语,但也能大致估摸着眼前情况并不乐观。

“你是她儿子,那应该很早就发现她有这方面问题才对。”医生微带责备地瞥了他一眼。

“哪方面问题?”尧青不敢确定,他要听医生亲口说,亲口说他才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推断没有错。

“阿尔茨海默症。”医生盖章定论,目光尖锐,直插心肺,“俗称渐忘病。”

空若无人的特例病房里,仪器声滴答作响。

尧青停候在隔离窗外,远远望着,眼底尽是猩红愧色。

王龙陪护在侧,一下接一下轻拍着男人的背。尧青将头别向外处,不忍直视那病床上面容苍白、近无血色的女人,每多看一眼,心便多剜一刀。

那人走后,他已有多年未曾有过如此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