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冷不丁的声音没有令陆奉廷惊慌,他镇定地看向突然出现在身侧的人,“有很多品种,味道不一,任君挑选。”
“那还不错。”穿着单薄大衣、衬衫领口大开的男人点了点头,他肩膀上立着一只拥有着蓝色长尾的胖鸟,鸟儿翅膀却很迷你,肯定是没法带着那圆成球的身子飞起来的。
鸟儿微阖着双眼,不时发出“咕咕”叫声,翅膀扇动一两下,周身的浓雾就厚了几分。
“是去大食堂吃饭?”陆奉廷似闲话家常般问着。
“有事。”男人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他抬手点了点蹲在肩头的胖鸟儿,语焉不详地说:“可我现在不想去了,慢慢来吧,这边挺有趣的。”
说完,竟然转身就走,刹那间消失在陆奉廷面前。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能见度,陆奉廷再一次抬手看向火团,迷迷蒙蒙已经看不真切,没法依靠火团来辨别方向。他淡定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魏意的电话,“我迷路了。”语气失落可怜,就像是被主人抛弃了小狗狗,无助茫然,等待主人的救援。
朝着门口看了好几遍还没有等到人回家的魏意口是心非地说:“陆大总裁竟然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是不是喝酒了,把自己给嘴糊涂了。”
陆奉廷轻笑,“因为太想你了,在回家的路上喝了一点儿。”那么一点点酒还不至于喝醉他,但回味的夜晚让他心醉。
魏意扁扁嘴,“就知道说好话,等会儿,我让正义去接你。瞧瞧现在几点了,就等着你回家吃饭了。”
“小意,我想你了。”也许是那杯浪漫的香槟在身体中荡漾,也许迷蒙的夜色让人变得脆弱,陆奉廷低缓地说着。
魏意的耳朵最先接收到信号,但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心脏,砰砰砰,跳的有些快,带动着血液直冲上脑门,耳朵一下子红了。魏意靠在柱子上,嘴硬地说:“甜言蜜语,陆总看了多少撩汉教材了。”
“我已经不看了。”陆奉廷必须为自己郑重声明一下,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看教材追回爱人心的人了,阔别五年与魏意重逢的他于生命于情爱拥有了更多的人生体悟,他现在是个可以编写教材的人了。“我的肺腑之言,可以把胸膛剖开来给你看。”
“……看到什么?看到一团血糊糊啊,我还不想直观地看到心肝脾肺肾在身体中的表现形式。”魏意转身,脑袋抵住柱子,冰凉水泥立柱却降不下他脑袋上的热度,他伸手抠着柱子,别扭地说:“多来些实际行动倒是真的,说出朵花儿来也只不过是甜甜嘴,你甜心了吗?”
“你想让我怎么甜你的心……”陆奉廷的声音从电话、从身边传来,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双重立体效果,“小意,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偿还亏欠你的一切。我爱你。”
“我爱你。”
魏意:“……”
陆奉廷:“……”
两个人同时低头,看到了堂堂小不点儿不知道啥时候溜了过来,学着爸爸脑袋抵着立柱、手指头抠着柱子。糯糯地重复了爹爹的话,堂堂抿嘴偷乐着抬头,“我爱你们哟。”
魏意和陆奉廷无奈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爱你,宝贝。”
回家的人齐了,当然是要吃饭的。
饭桌上,陆奉廷问起了坐于身边,已经开始用小手剥着蒸虾干的堂堂,“堂堂,新园长喜欢吗?”
“喜欢呀,童奶奶可好啦,会给我们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还会带着我们去小园子里面浇水水、种菜菜,洗果果给我们吃。”
幼儿园里面弄出了一分地给小娃娃们种菜玩,每个班分到那么一丁点儿,每个小孩子分到一棵小青菜照顾着,等可以摘了就把青菜带回家。
过不了两天就是过年,现在已经是寒假时间,但幼儿园依然有幼托,有上四五个小时的、有上全天的,给还未放假的父母寄送孩子的地方。送去幼儿园,总比把幼小无助的孩子关在家里面,关在家里面小手指插面板里了怎么办、因为好奇开窗户了怎么办、自闭幽闭了怎么办……以往,魏意上班那几年就是让孩子全托,堂堂也习惯了到过年的时候才放假。
“菜菜明天就可以带回家啦,园长说我的菜菜特别壮,可以烧一盘。”堂堂用手比划了一个大的,那个头不是青菜,是大白菜。
“饭菜好吃吗?”
“好吃呀。”堂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伸手去够桌面上的纸巾,在爹爹的帮助下拿到了纸巾擦干净手手。他低头翻着身前的大口袋,牛仔背带裤上头的大口袋像是个百宝箱,能够装许多许多东西。堂堂从里面拿出个小纸包,纸包拿到桌面上打开,露出里面的半个小可颂,保存到现在有些压碎了,但依稀可见刚出炉的可爱。“这个可好吃了,给爸爸、给爹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