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骏佑仍是想要说点什么。
薛湄已经站起身。
她居高临下审视甘骏佑,对他道:“那就一点点来吧。你们家长养子不教,我要你全族都付出代价!”
说罢,薛湄走出了船舱。
甘骏佑像条被放在砧板上的鱼儿,还在徒劳挣扎着。
薛湄慢慢下了船,回头看了眼,唇角有了个浅浅的弧度。
车夫姓赵,直到他死后,薛湄才知道他叫老赵,家里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四个孩子。他自己卖身为奴,到府上做差事,平时节衣缩食。
因为他来得晚,车夫们有点排挤新来的,不好的差事推给他。
比如说跟丫鬟们出门,或者晚上出门,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等,才让他去。他任劳任怨,从来不抱怨。
薛湄从来没乘坐过老赵赶的马车,因为他还没资格到薛湄跟前服侍。
然而他死了。
因为甘骏佑恨薛湄,所以老赵死了——非常滑稽的因果。
最惨的,还是临波。
薛湄想想,都替临波难过。她本是个没什么指望的小丫头,到了王府之后,心思活络了。
小姐身边的好日子,吸引了临波,她很艰难学字、念书,勤劳上进,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机会。
戴景阁的管事,就意味着临波走了出去,见过世面,拥有管理铺子的能力,又结交了不少贵妇人,千金小姐;这些千金小姐,又会变成新的贵妇。
如此一来,临波生意不断,能存下不少钱。
小姐会给修竹她们抬籍,也会给临波和照影的,临波也不急。
身上有钱,又学会了本事,再成了平民,临波想到的全是好日子,前途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