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什么耻?之前多次输给朕,你竟这般不服气?”
“臣不是耻输给陛下,能输给陛下是臣的福分,臣不开心是因为陛下嫌臣下棋太烂,竟不愿与臣对弈……”在今天之前,苏徽从来不擅长哄人,但到了这时,这样一番话不自觉的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当然,臣赢了昆大人也实属侥幸。他那时大概是太得意了,得意起来便顾不上棋局了。”
“他得意什么?”
“得意与陛下相识的早,受陛下信赖。”
嘉禾噗嗤一笑。
“朕难道不信赖你么?”她脱口而出。
不,她其实始终未能放下对他的警惕,只是不由自主的,就说了这样的话。
顿了顿,她又道:“朕在自己身边聚拢这一批年轻士子,是为了掌控外朝,而你们这些女官的作用,是为朕稳定后宫。朕不会厚此薄彼。”
“臣明白的。”苏徽点头。
“明白就好,退下吧。”嘉禾倚着长榻,昏昏欲睡。
她似乎很累。
苏徽想要问问她为什么会这么累,却在开口前迟疑。只是在离开大殿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又匆匆的瞥了她一眼。
半睁半阖着双眸的嘉禾并没有真的睡去,苏徽离去前的担忧都被她看在了眼里。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十三岁,那个目光温和的内侍予她温和的注视,好似夜深之时静默的月光。
端午到来的时候,前段时日后宫之中由嘉禾搅起的风浪稍稍平息。
三宫六院的人们忙着为端午做准备,在这日清晨早早的起床佩戴好五彩丝线及香囊,将彩艾、菖蒲悬于门窗上。用五色花纸剪出了虎蝎,贴在楹上。
董杏枝用彩色丝绒缠成了辟邪用的符袋,赠与了身边共事的女官,又以巧手在通草上雕出了天师的模样,放在用五色蒲丝装饰的金盘上,献与了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