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城防兵,竭力去拦住长公主。”
“可是城防兵倾巢出动,京中生乱该如何是好?”臣属反驳,“赵逆还未找到,京中近来又颇不太平……”
然而很快,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昆山玉向他投来了一个眼神,想来温和的男子,此刻眸中好似藏着利剑,森冷锐利。
“京城的安危、赵逆的生死,都不用你来管。”昆山玉慢条斯理的说道,话语从容沉稳,每一个字的声音都悦耳,“你们只要出兵去拦截叛逃出城的长公主就好。有传闻说,长公主蓄养私兵,但京中人来人往,她的军队总不至于隐于闹市,公主府虽占地广袤,却也藏不下千军万马。所以她纵有兵甲,也一定是在城楼之外,我猜……”他目光落在了屋内悬挂的城防图上,抬手,手指点在了京郊外的某一处,“在这。”
那里是泰陵,夏朝开国皇帝的埋骨之所。
太祖发妻杜银钗病重,荣靖上书恳求皇帝修缮泰陵,筹备太皇太后之葬礼。皇帝准了她的上奏,因为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并无任何的不妥,这对开国的帝后,本就是该合葬在一起的。
得令修缮父母陵墓的荣靖悄悄将修陵的工匠替换成了自己的私兵,如今的泰陵,是一座军营。他们盘踞在京城近郊,只等着他们的主人一声令下,便能如饿狼一般扑上来,将帝都的公卿权贵们撕碎。
“可是,咱们拦得住长公主么?”那臣属说话时不犹的战战兢兢。
荣靖杀出长公主府的时候只带了数十骑——以细作的描述来看,最多不过百人,调动数千城防兵去追杀她,这看起来似乎很是简单。□□靖是上过战场的女子,身边的骑兵个个都是曾经陪她闯过箭雨的沙场精锐,与这样一群人为敌,实在叫人害怕。
更何况荣靖乃是皇族,天子的姑母,若是伤着了她,只怕会祸及九族。正如同靖难之役,燕王朱棣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可建文帝派遣的兵马生怕错手伤到这位天子叔父,使皇帝担上杀叔的恶名,竟纷纷束手畏缩,使燕王驰骋战场如入无人之境。
“拦不住的。”昆山玉看着窗外。京中换了帝王之后,禁军、城防军也来了一次大轮换,现在这支仓促拼凑的队伍,平日里巡城时看着还有模有样,若是真要和荣靖那样的将领对上,只怕胜算不大。可他一方面下了消极的预判,另一方面却说:“可拦不住也要拦。”
慈宁宫内。
太监在说完那番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之后,便毕恭毕敬的朝着杜银钗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殿内杜银钗与苏徽面面相觑,双方都明白计划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失控。皇帝会突然命人包围慈宁宫,这意味着他已经觉察到什么了。在突然失去自由的情况下,就算是杜银钗也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是好。
“那皇帝……倒真不愧是皇帝。”她以往只称呼新帝为“小子”、“徽州农人”,语气中满是不屑,现在却用了“皇帝”这样的称谓,半是感慨,半是欣赏。
“他将您关在慈宁宫,下一步是不是要去对付荣靖长公主了?”苏徽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