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深吸了口气,心跳在这一刻有些急促。
如果内阁也愿意站在她的身后,那么她做许多的事情都会便利许多。她现在自身的实力还是不够,借势而为才是最好的办法。
“内阁与臣一样,借势效忠陛下的臣子,自当有为陛下赴汤蹈火的决心。”昆山玉照旧说得一口漂亮话。
内阁忠不忠于自己,嘉禾不好说,嘉禾只清楚一点,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忠于利益。内阁愿意帮着她对付杜雍,是因为朝臣们想要瓜分杜雍手中掌握的权力——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是,她之所以容不下自己的舅父,不止是因为他有造反生事的危险和嫌疑,也是为了南方的商贸之事。她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因此哪怕知道母亲留杜雍至今说不定有她的深意,却也还是想要杜雍死。
不过思及那群看似儒雅,实际上和豺狼没什么两样的阁臣们,嘉禾不露痕迹的蹙了蹙眉头,借着高台拂过的冷风清醒了一下头脑,问:“你先说说,你的曾祖父计划怎样赴汤蹈火?”
昆山玉朝着嘉禾一拜,“首先,臣想问陛下借一个人。”
那日嘉禾与昆山玉在大同内城的高台上聊了许久,昆山玉离去的时候,已是黄昏。
昆山玉告退之时,嘉禾命自己身边的宫人去送,又在他走之前亲自过问他的住处,得知他匆忙赶到大同,还未来得及寻找旅舍之时,便索性将大同城内用于接待官僚的驿馆,拨给了私自离开宣府的昆山玉居住。
这是皇帝赐下的殊荣,也是昭告所有人昆山玉如今在她这里的地位。
被嘉禾下过命令,必需“寸步不离”紧跟着她的苏徽,见证了嘉禾与昆山玉一个下午的长谈,又看着昆山玉在御前女官的簇拥下离去的背影,叹着气摇头。
“你这是怎么了?”嘉禾的声音忽然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苏徽扭头,之前还站在高台中央的嘉禾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陛下居然会关心臣有没有叹气,是不是在难过,臣真是很感动。”苏徽轻笑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
“你很难过吗?”嘉禾奇怪的问道。
苏徽噎了一下。
“你难道也像游舟一样,学会了胡乱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