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登基初那几年曾在朝会的殿上设下帘帐,不让臣下窥见她的容貌,后来她渐渐的不再理会那些陈规与旧礼,命人撤去了绣帘,八年来不少的臣子都见到过她的长相。这几个公子哥要么是未曾出仕、要么是长于外地,说起嘉禾时显得并不熟悉,一个个的仅凭想象揣测嘉禾的容貌与性情。有几个说女皇陛下应当端庄雍容,有几个猜测女皇会不会与其姊一样是貌若无盐的丑女。猜测女皇貌美的那几人反驳说荣靖的相貌乃是后天损毁,女皇纵是长相与其姊相似,也不该丑陋,另外几人则低声怪笑,说女皇二十余岁还未出嫁,必是容貌拿不出手。
苏徽在一旁听着,越听越是恼火——他脾气向来不错,或者说是很少有什么能值得他动怒,可是这些天他的情绪就仿佛是被绷紧的弦,随随便便一拨就有可能断。
这些世家子未必不清楚女皇迟迟未嫁的缘故,而他们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嘉禾,他们的父兄叔伯也该见过,这几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议论嘉禾的外貌,不过是闲来无聊找乐子罢了。
又有人说:“咱们这几日天天进慈宁宫陪太后老人家说话,也不知她老人家究竟有没有从我们这些人中挑出一个称心的女婿来。”
“每次进宫见到的都是太后而非陛下,也不知究竟是谁要选……”
“刘兄刘兄,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这毕竟还是慈宁宫,万一隔墙有耳可就不好了。”
藏在一旁听着这些胆子不小的世家子的谈话的苏徽不耐烦的咬了咬牙。
“不过今夜,陛下据说会出席。”
这时,苏徽听见有人说道。
他当即站直了身子,拽了下身旁战战兢兢跟着他一块听墙角的宦官。
这时那几名世家子已经走远,苏徽比了个手势,领着那宦官挑了条与他们相反的僻静道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关上门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把衣服脱了。”
宦官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徽,几乎以为自己是听挺岔了什么。
“或者你从哪里再给我找一件宦官的衣服来也可以。”苏徽补充说道,满脸的无奈。
慈宁宫中的宴席一连举办了三日之后,嘉禾借着探望母亲的名义出现在了这里。
毕竟是在为她“挑选丈夫”,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干清宫不来过问此事。可要怎么过问,却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