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本以为今日在外晃荡了一天,该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可夜里总觉得脸上痒痒的,下意识蹭蹭脸,却怎么扫都扫不走。
睡眠质量一骑绝尘的皎然,难得在夜里睡不安稳,恍惚间还梦见被人关到一个木箱子里,隔着厚重的木板,有男女嬉闹调笑声传来,那声音如此明晰,可她在黑不见光的箱子里憋得都快断气了,使劲拍着木壁仍没人替她打开。
眼看就剩最后一口气,皎然猛地睁开了眼坐起来,四处黑乌乌的,手一摸,好在凌昱在身边。
“怎么了?”凌昱也跟着皎然拥被坐起,摸着皎然的脸柔声问道,“梦魇了?”
皎然惊魂未定地囔囔道:“我梦见了好吵……”
说了一通梦境却没等来凌昱的回复,眼睛逐渐适应黑夜的光线,就着清冷的月光,皎然似乎看到凌昱嘴角微微勾起,皎然定了定魂,感官慢慢恢复知觉,难怪她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还在梦中,原来那调笑声是真的存在。
“弈郎,嗯,好快活……弈郎”
幸好黑夜能吸收和掩盖住所有的颜色,好替皎然遮羞,这会儿她的脸应该比糊上一整盒胭脂还红,“难道是,飞,飞月?”皎然乍醒过来,脑里还是一团浆糊,只记得隔壁是飞月。
凌昱抓起皎然的手放在嘴边,有些忍俊不禁:“不是。”
声音如此清晰,皎然猛地又想到,“那飞月不会以为是我们吧?”
“飞月还不至于耳背。”凌昱轻笑着低声道,“我可不叫弈郎,临弈是秦双的字。”
这下皎然的眼睛睁得咕噜噜的圆了,“他怎么会住我们隔壁?”皎然不得不往歪了想,难道凌昱有这种恶趣味,且直呼长辈名讳,皎然以为凌昱定是查出些什么来了,这才如此不敬尊长,不过皎然很懂得不该问的就假装不知。
“不是隔壁,是后面的宅子,背挨着背。”凌昱指了指床边的一面墙。
酒楼统共就两间天字号房,皎然心道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了,真凑巧,这都能碰上。
三月的夜里天仍有些凉,皎然还盖着厚被,但寝衣却是单薄,但此时作为当事人的皎然,大概不知姑娘家衣着松松垮垮坐在床上的动作有多媚惑。皎然睡觉一贯不老实,中衣已乱,腰带松垮,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头一件瓷白抹胸,还有遮不住的山峦风光。
因着性子促狭,皎然听说是靠墙的屋子,就立刻跪起趴在墙上听壁脚,桃粉色的撒脚裤凌乱不齐,露出一大截如白藕似的小腿,鼓囊囊的臀儿,细窝窝的腰儿,让人只想喷起来啃一啃这口清甜。
“你梦见这声音了?”凌昱收回了视线问道。
皎然正支着耳朵听后面的声响,不假思索就点了点头,哪里会去注意凌昱话里的陷阱。
“我看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凌昱把偷听壁角的皎然捞了回来。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皎然好像感受到了幽幽的绿光,像是正收紧四肢准备奋力一跃撕咬猎物的饿狼,尽管凌昱并不是狼,但皎然觉得这人比狼更可怕。
“我困了。”皎然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刷地一下转过身背着凌昱将脑袋并人卷到被子里,闭上眼就进入梦乡,以显示她内心毫无波澜,并没有受到隔壁的丁点影响。
皎然不接腔,凌昱却一点也没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他半撑着身子在皎然耳边,“不如我们也弄点声音出来?”那声音就像珠子一样滚进了皎然的耳朵里,那热气也拂得皎然浑身痒痒的一个激灵。
不过皎然依然紧闭双眼,保持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清心寡欲的道者境界,不为色动。
凌昱的吻落在皎然耳朵上,皎然仍屹然不动,不过那忍不住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凌昱唇角忍不住翘起。
皎然假装睡中往下伸腿,其实是想踩一踩凌昱的脚,却忘了两人的身高差,扑了个空,倒是白腻滑嫩的脚丫子从他带着男子粗粝的小腿上滑过,有了欲盖弥彰的勾引之嫌。
皎然干脆就趴在床上装死了,哪知道凌昱耐性十足,沿着耳垂、脸颊、脖颈、脊背细细密密一路往下,像捧着一件人间之宝一般耐心细心,皎然也不知为何在温热的被窝里还能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鼻尖的热气,直至一点点被融化成水,最后不可抑制地攀上他结实的脊背。
但皎然觉得,凌昱前期的温柔,后面都在她身上加倍追讨回去了,等皎然颤抖着想要缩回被子里时,凌昱一把就扣住她的脚踝拖了出来,实在是对她这种得了便宜就想跑的行为嗤之以鼻。
可怜见地,皎然觉得自己比隔壁的那位娘子还惨,人家至少还敢叫唤,她只敢快憋不住时才“嘤嘤”溢出两声,更可恶的是凌昱一直吊着不给个痛快,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皎然都怀疑自己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