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太伶俐反而容易招麻烦,凌昱看着皎然的眼睛道,“蛇鼠一窝,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攻下一个虽然费心力,但如此一来便能知道另一个更多的秘密。
当然了,秦家兄弟也没有蠢到什么都跟楼若道来,但人在盛怒和床上畅快时总是难以自察地嘴巴不严实,漏出来的风声细碎,但多加推敲,就能弥补许多盲点。
不过楼若这步棋收获的比预期要多许多,这是意外之喜,凌昱眼光从皎然脸上掠过,看来还是他小觑枕边风的威力。
秦双和秦单互相最为了解,而被最为信任的臂膀背叛,这种伤害比被不相干的人背叛要强烈成千上万倍,是以当人被愤怒、不解、失望和憎恶裹挟,原先再紧密的关系也会在盛怒之下划出对峙的楚河汉界。
楼若自然是先勾搭上秦单的,而和秦双扯上关系,是来自于秦双从鲁地回来后的一场酒醉。
真醉假醉不得而知,但秦双未尝就不是想一亲芳泽,年前回来后,秦双没少出入白矾楼这些烟花之地,西北那地方鸟不拉屎妇人都不见几个,在那里对他来说只要是个女的就行,而在京城,那就是粉花黄花任君采撷了。
贵人去的自然是顶楼的雅间,总能和楼若擦肩而过,或是隔墙聆听美人的乐音,或是廊下撞见时楼若的一个妩媚娇笑。从来只有楼若要不要送秋波的,就没有不往下掉的风流郎君。这样的美人要点点不到,要摸也摸不到,便是你有再多银子她都不一定愿意给个笑脸,愈加勾得秦双一颗老汉心一荡一荡的,午夜梦回,宛如回到了未经人事的少年时期。
从鲁地回来后,秦双就开始暗自重查当初秦芸被虏的前因后果,半年前查不出来的,这次却轻易就查了出来,不过秦双怒气上头也没去深思秦单和那张大官人竟是老相识,保不齐早就知道了有人在黑市买发一事,而那时候,为人叔父却劝他不要追查。这件事让秦双打心底对这位弟兄感到愤怒。
得知楼若投了自家兄弟的怀抱,秦双又有种心头好被夺的不满,是以那夜借着酒醉,不知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对楼若肖想已久,又占着体力悬殊,便霸王硬上弓了。
次日楼若醒来,半带嗔意半带羞恼地哭哭啼啼,丢掉了十几条手绢,但越是这样,秦双就越内疚,越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满足了他那久违的少男心,因此对楼若更是怜香惜玉,在泪美人面前全然没辙。
楼若自然是抹着泪赶他走的,但既然好不容易得了手,兴头正旺,秦双一个如山的将军,哪是楼若想撵就能撵走的,免不了又半推半就厮混了几日。
也不知是忘了座上客秦单的归日还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反正几日后秦单归京再探香闺,看到的就是自家女人和自家兄长盖在一条丝布下。
第162章 第一六二回
任何正常男人目睹这头顶绿油油的一幕都无法平静,即便对方是自己敬重的兄长。秦单平日自恃文人风骨的气度在愤怒中消失殆尽,二话不说就冲上前朝秦双挥了一掌。
“不知道的还以为楼若姑娘是咱们的秦家二奶奶呢。”秦双用大拇指拭去嘴边的血痕讽刺道。
一个青楼女史,纵使名声顶天,再奇货可居,身份摆在那里,过去也抹不走,确实不值得亲弟兄拳头相向。
但楼若就是有这样的魔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霸占美好事物的私欲更是人人有之,不然秦双也不会想着睡过楼若给秦单添堵,要真如他所说,亦不会这几日都流连忘返,连自家弟兄要回城都忘了。
“含鸟猢狲!也不得你来放屁辣臊!”秦单一把就抓起秦双往地上扔,秦双一身功夫,也不是好惹的,挨了两拳后新仇旧怨涌入心头,两兄弟眼见就要打起来,楼若吓得花容失色,衣衫不整地扑下床奋力抱住秦单的腿。
“是楼若的不是!楼若命贱,郎君莫要因我伤了兄弟和气,那日你不在京城,我多饮了些酒……”听着像是在自责,说着说着便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将那日秦双酒醉后霸王硬上弓的因果说了出来。
秦单听得青筋暴怒,腿上的楼若还低声细语地抽泣着抹泪,“我以为那是你。”
秦单和秦双本就是双生兄弟,一个常年在外领军习武身材魁梧,一个高居庙堂挺拔儒雅,都是三十开外的年纪,微醺中确实容易混淆。
而楼若越自责,越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秦单就越愤怒,他是男子,焉能不知男儿酒醉后有多少糊涂、几分清醒,有多少是在借酒骗人,秦双又是何等人也,会那么轻易就醉倒?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秦单扯开楼若,便又对着秦双动起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