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庄主是商人,他深知在诱人的好处之下,定藏着险恶的杀机,他不敢贸然让夫人使用。可这对阮夫人是巨大的诱惑,她只知有了命囚,她就能生下一个孩子,那孩子会冰雪聪明,精致可爱,哪怕有天她撒手人寰,也能给阮庄主留下寄托。
于是,阮夫人悄悄用了命囚。
效果好得出奇,命囚虽没有除去她的病根,但她不小心受的伤,不出片刻就复原了,就算不吃药,旧疾也不会复发。
阮庄主找不到取出命囚的方法,又见夫人气色转好,心情甚佳,就只好随她去了。
命囚入体的第二年,阮夫人有了身孕。怀胎十月,有两次她差点滑胎,但最终都平安度过。生产那日,阮夫人痛晕过去,醒来后身边躺着儿子,丈夫满脸憔悴的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激动异常。阮夫人才知道,她晕过去时,气息也一同没了,与死人无异。
阮誉讲到此处,曲谙几乎要倒抽一口气,死而复生,与他所经历过的一样。
因为命囚护体,阮夫人又活过来,且与寻常无异。这一遭经历,令阮夫人彻底安心了,她终于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妻子、母亲一样,与丈夫携手白头,陪伴孩子长大成才。
一切都顺风顺水,阮夫人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个乖巧漂亮的儿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惬意,没人不艳羡她。
可就在阮誉四岁的某一天,阮夫人忽然痛苦难耐,几年不见发作的旧疾突然发作,就如同蛰伏后再数倍反弹一般,最疼的还是她的肚子和下身,宛如在经历一场分娩。
阮夫人在这样极度疼痛中凄厉死去了。
阮誉说到最后,声音又低又颤,“那时我还小,不懂生离死别,过了几年,我爹才把我娘的死因告诉我,那是我头一次见他落泪,他说把命囚带回山庄,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曲谙手脚冰凉,脸色苍白如纸。
“曲谙?”阮誉见他的神色,不免担忧,“你怕了,是不是?”
曲谙闭上眼,把沸腾一般的恐慌压下去,缓声道:“是有些怕的。原来命囚是这般凶狠的玩意儿。”
“所以你必须要把它取出来!”阮誉道,“如今为时不晚,我记得你是患有心疾,山庄里藏有不少珍贵药材,我知道在哪,都拿给你用。”
阮誉还以为命囚只护过曲谙的心脉,还不算大问题。
曲谙不敢告诉他,自己不知受过多少次重伤,又死了多少次,若走到阮夫人哪天……曲谙想象不出自己会迎来怎样的悲剧。
一个人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结局,那他该怎么走完剩下的路?
“我明白了。”曲谙强作镇定道,“只是目前还没有方法把他取出来,我甚至不知道它在我身上哪个地方。阮誉,让我好好想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不会有事的。”阮誉低声说,“不管一开始我如何看待你,现在你就是曲谙,是我的好友,我不想你死。”
曲谙鼻子一酸,仓促点头,便偏开脸,“那太好了,阮誉,认识你真好。”
曲谙在回云泽院的路上思考了许多,他强迫自己去正视这个问题,他到底该怎么做。
合理取出命囚的方式尚未得知,但若是用作者之力强行拿出来,或许能成功。只是没有命囚为他挡去世界意识的惩罚,他只能战战兢兢,不能再碰剧情走向。
这倒是可以,空云落的危机解除,曲谙只想和他过隐居小日子,安佲有自己的光辉大道要走,也无需他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