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往身后的树杆上靠去,单手枕着,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拨着手里的寒铁念珠,妖孽般的俊容上,两道眉峰皱在一处,盯着下面一处收药摊位看。
“怎么这么傻呢?银子算错了。”但他只能小声在嘴里念叨,并不敢真的跳下去提醒对方。
而那个在他口里算错银子的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晚上被他误带走,差点破戒的沈墨兰。
沈墨兰虽会看账本,但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来贩卖草药的药农比预计的还要多,她也就没机会实习一天,直接就上任了。
后面又排着长长的队伍,她就有些心急,将银子算错了。
好在马上察觉,然后同那药农说,将剩余的一两二钱给补上,又小心翼翼地给人陪着不是:“婶婶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小姑娘说话如此客气又懂礼貌,长得还温柔可爱,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得人心都化了。
那大娘哪里会责怪她,还主动搭起话来,“小姑娘,多大了,订亲了没?”
呆呆萌萌的沈墨兰好生单纯,微笑着回她:“婶婶我过了年就十八岁了,还没订亲,我爹和哥哥说,还没给我好嫁妆呢。”
大娘听了好生欢喜,没订亲好啊。这么大的年纪了没嫁人,也不是什么毛病,就是没攒够嫁妆。于是笑道:“大娘有个儿子,生得虎头虎脑的力气可大,一口气能背两百斤的辣蓼草呢,而且大娘家里娶媳妇也不要嫁妆的。”说着,还越过身后长长的人影,朝不远处整理药草的儿子指过去,“看,我儿子那里呢,长得不错吧?”
不过她话音才落,就被后面等了半天的其他药农喊开,“我说你个婆娘,拿了银子就走,莫要耽搁旁人。”
说话的是个老大爷,将大娘挤走后,麻利地将自家条件出来的一品药草上秤,随后笑眯眯地跟沈墨兰说道:“闺女呀,我家三个儿子都没成亲,你随便挑一个呗,我们家也不要你带嫁妆,人到就可以了。”
树上的和尚此刻不单是皱起眉头,捏紧了手里的念珠,“这是傻子么?”为嘛他有一种这小丫头会傻里傻气答应的感觉?
然后就十分生气,看了看那大娘能背两百斤的儿子,冷哼一声,满脸嘲讽,“贫僧一拳能打死一头水牛!”
又看看后面那大爷家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矮,表情气得快扭曲了,又怨起孟茯怎么放心这个小丫头一个人守着一张桌子?
给人秤错药是小,算错银子也不算大,就不怕她糊里糊涂让自己个儿被人拐走了么?
他那个气啊!
大抵是戾气太重,引得正前方正好对着他这里的沈墨兰频频看过来。
小姑娘满脸的疑惑,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呢?害得她好紧张,把银子都算错了。于是见着巡察过来的拓跋筝,连忙跟她说,“筝姑娘,我觉得有双眼睛在偷偷看着我,我一紧张,刚刚还把银子算错了,幸亏那位大娘人好,都没有怪我呢。”
拓跋筝温柔地揉着她的脑袋,“没有的事儿,可能人太多你不适应,明天熟悉了就会好一些。”但下一刻,便不动声色捡起一颗小砂石,直接往前面那榕树上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