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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韵的手指狠狠的嵌进了自己的掌心,他擦了一把眼泪,猛然转身:“此刻若是贪生怕死,我便不是贺兰家的子嗣!”

雪霁站在高处,用一种观赏釜中游鱼的心情侧目望着脚下的尸山血海。

在他眼中,三百年来万无一失的部署,已经足够他预见近在咫尺的胜利了。

玄术宗浮空大阵的阵法终于被这三百年来不断积累怨气,并且血祭了数以千计无辜凡人的阵法所侵蚀,怨气一拥而入,钻入上一刻还在催动护宗阵法的弟子灵府,将他的气海也染得一片血红。

这名弟子的身上很快爬起了一身血疹,鲜血从他的七窍中奔涌而出,将他脚下纯白的石板染成了带着铁锈味的红褐色。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鹤重楼怒道:“畜生!”他拂尘一甩,盯着这脚踩着一匹云鲸,一脸冷酷得望着这人间地狱的修士。

他记得此子,此人乃是昆仑殿殿主刘楚客的大弟子,昔年他曾因为爱才之心点拨他符修的修炼之法,谁知此人竟然这般狼子野心!

雪霁的神识已经搜遍整个玄术宗浮空大阵的中心,却没能找到安放太一玄君肉身的地点,此时此刻,比起他继续辛辛苦苦用神识搜寻,不如直接拷问这个老头儿。

“老小子,你且告诉我玄君肉身在何处,我便放过你玄术宗的残兵败将如何?”雪霁原本生的就极为清隽,只是这一笑带着邪气,令人不寒而栗。

雪霁放出了他作为修士的“威压”。

自从三年前宗门大比之后,玄君的水精棺便不再放在天衍塔,而是转移到了他原本居住的“凤鸣小筑”之中,鹤重楼更是拼尽毕生所学,为玄君护法设下极为复杂的阵法,别说雪霁这个黄口小儿,哪怕是玄君自己醒过来,都未必能出来。

他这条老命算什么,自然是玄君更重要。

纵使阵法加持,怨气缠身,但是以鹤重楼的修为,居然无法胜过雪霁的威压,此人到底还是不是雪霁,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而就在这一刻,阵法之中突然绽放出千万条耀眼的光辉来,伴随着这光辉,原本呼喊嘶嚎的怨灵们突然停下了动作。

鸠摩晦的金身法相已经被怨气染得有些黯淡,此刻爆发出来的佛光,却像是给他的法相又镀了一层金一般。

他昂起头,看向阵眼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头。